“是呀,太皇太后,皇太后的性子您是知道的,先皇在世时就恃宠而骄,眼下一朝得势,可不就得四处张扬么。”蓉月复又将斟好的茶盏送至她的手边,言语间更是显露出明晃晃的鄙夷。
“先皇宠爱她是她的福气,她要恃宠而骄,哀家也管不着。可是如今局势未稳,这刚过了年关她就如此的按不住性子,难道是怕裴元修抓不住把柄么?”太皇太后端着茶盏的手紧了紧,嗓音里皆是难掩的怒意,“那日裴元修的态度你们也都看到了,若不是哀家提前拉了卜子安入局,那裴元修真就要扒下哀家的一层皮才肯罢休。”
“依着奴婢看,那摄政王也没有钦天监说得那么厉害,也不过是一个黄口小儿罢了,眼下咱们大业已成,您自安心就是了。”蓉月眉眼间皆是对裴元修的不屑,她从一开始就不相信钦天监所预言的话,如今太皇太后已然顺利扶持三皇子即位,那不就更能证实钦天监所言并非真理。
芳若瞧着太皇太后眉头紧锁的模样,悄悄抬眼瞥了一下蓉月,见她噤了声,这才接着太皇太后的话补充道:“奴婢倒是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小心一些总是好的。”
“芳若说得对,这几日哀家思来想去,总觉得这一切都进展的太顺利了,可一时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太皇太后长叹了一口气,轻轻拨弄着手中的佛珠,沉声开口,“不过,好在眼下朝堂上的形势还算可观,如若丞相日后的谋划成功,那么哀家也算对得起孙氏祖先了。”
“太皇太后为族里操劳了一辈子,也该享享清福了。”芳若望着太皇太后两鬓的白发,心底更是泛起疼意。
……
【摄政王府。】
“皇太后崩逝,咱们的计划可要提前?”寒夜压低声音,周身萦绕着一层冬日里的寒气。
“本王早知他们会按耐不住,却没成想蠢到如此地步。”裴元修眉眼如画,雪白的貂裘衬得他越发脱俗,“既然他们自己将匕首送到了咱们手中,又岂有不用之理?”
裴元修凝望着一树的红梅,任由雪花在他的指尖化开,嘴角荡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复又开口:“眼下三皇子即位,朝堂上孙德明一家独大。本王猜测,他们下一步便是借机除了本王,所以此次你应该知道该如何行事。”
若不是裴元修就立在自己眼前,寒夜都会以为这超尘脱俗的男子乃是天上的谪仙,一袭白色貂裘融于漫天的雪中,举手投足皆是贵气。
寒风凛冽,一朵红梅禁不住风吹悄然落在裴元修的手心,可下一瞬他却猛然握紧拳头,嗓音里透露着比眼下的寒风还要刺骨的声音:““此事你带着寒明一同去办,傍晚本王便要看到结果。”
闻见裴元修的动作,寒夜更是感觉到周围的气压也越来越低,此刻他只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随即赶忙拱手应声,转身隐入雪中。
“阿婉,好戏才刚刚开始。”裴元修缓缓展开手掌,本娇艳的红梅,此刻却是“破烂不堪”,花瓣上红色的汁液沾染了他的手心,透露着一丝怪异和妖冶。
婉娘死后,裴元修就曾立誓:他要让每一个伤害过婉娘的人都得到惩罚,而这些人也会遭受婉娘生前所遭受的一切。
世人皆知流言不可信,可偏偏每个人却都会被流言所扰。
人云亦云,三人成虎。
果不其然,当皇城的第一盏烛火燃起的时候,“三皇子德不配位,老天降下灾祸”的流言已然在皇城街巷传得沸沸扬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