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夫人生了!是一位公子!”杏红兴奋的传话,一溜烟朝着小姐的闺房跑过去:“小姐!小姐!夫人生了一位小公子!您要有弟弟了!”
“如此风风火火,倒不怕嬷嬷怪罪。”段秋然心情极好,她努力克制着内心里的冲动问道:“母亲呢?母亲如何?”
“哎呀!夫人好着呢!”杏红熟练的挽上自家小姐的胳膊,把人往外拽去:“倒是小姐您!那梦姨娘说不让您去看,您就不去了吗?那可是您亲弟弟!”
段秋然默不作声的掰开了杏红挽着她的手,站在原地摇了摇头。
若她今日出现在母亲的房里必定会给梦姨娘留下一个把柄,恐怕日后那梦姨娘定会用最离谱的话编排她罢。
她可没那个心情去看。
“不,不好了!”杏黄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她的眼角含泪,看着段秋然不知该怎么开口:“夫人,夫人她,血崩了!”
“什么!”段秋然秀眉一皱便要提起裙摆离开,她刚走了两步却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小翠拦住脚步,登时火冒三丈:“滚开!”
“大小姐,姨娘说过,就算让奴婢拼了这条命也得拦住您。”小翠平静的开口:“毕竟您与小少爷相克,此时去怕是……”
不等小翠说完,段秋然便一耳光扇了过去,顿时在小翠脸上留下一个红色的巴掌印子。
她红着双眼看着小翠一字一顿道:“滚、开、”
小翠自然不会听段秋然的话,她朝着段秋然直直跪下,刻意抬高声量喊道:“望大小姐以夫人与小少爷的性命为重!就此打住罢!”
段秋然死死咬着后槽牙。
她的眼睛涌上血色,此时只想踹开小翠冲去母亲的院子里。
想法越来越浓烈,段秋然此刻顾不上什么大小姐风范,直接抬腿将小翠踹翻在地,跨过小翠的腿匆匆跑走了。
小翠倒在地上看着段秋然急躁跑远的身影露出一个笑容,她缓缓爬出来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巫蛊娃娃,埋在了段秋然院子里的桃树下。
果真如姨娘所说,是一个莽撞粗鲁的废物,比不上二小姐一点。
段秋然一路飞奔,她穿过忙碌的人群,不顾他人阻拦径直闯进产房,看见的就是母亲咽气的一瞬间。
“母亲!”段秋然大哭出声,往前几步跪伏在母亲的床边握着母亲垂下的手放声痛哭:“不,母亲!别丢下我一个人!别丢下然然!”
一旁的婴儿突然啼哭出声,像是在提醒着段秋然什么。
段秋然这才寻声看过去,就看见粉色襁褓里浑身皱巴巴的小婴儿。
婴儿小小的,在她看过来的一瞬间停止了哭泣,只是抽抽搭搭的看着她,像是在倾诉什么委屈。
段秋然鬼使神差的伸手,却见婴儿也伸出手握住了段秋然的手指。
那一刻段秋然知晓,从今往后她多了一个至亲之人。
母亲在临死前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告知了嬷嬷小婴儿的名字,她为他取名阮玉,随母姓,名为段阮玉。
段秋然此后便一直保护着段阮玉,处处为之操心。
且段阮玉自小体弱,郎中把脉后道,段阮玉乃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病症,无法根治,只能靠着药物调理,万不能饮酒贪凉,要一直好好看护着。
段秋然一一记下,并照做,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段阮玉。
可段家是什么地方呢?是江南第一首富,首富家的嫡少爷如何能满足于别人的管教?
段阮玉13岁时就敢顶撞当家做主的嫡姐,说嫡姐的做法未免太过,一点都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没有梦姨娘半分温和细心。
这句话说完之后,段秋然扬起巴掌狠狠扇在弟弟脸上。
她看着面前如同世家纨绔一般的段阮玉猛的看向梦姨娘。
“我曾说过,倘若你敢接触阿玉我定剁了你,你是没有记住罢?”段秋然挥挥手,家丁鱼贯而入,她抬手直接梦姨娘冷声吩咐:“给我打死她!出了任何事我这个嫡小姐负责!”
在梦姨娘惊恐的声音中,段秋然被段阮玉猛的推翻在地,段阮玉情绪激动的吼着,痛骂段秋然这么些年对他的管束让他多么疲惫,说他是首富嫡子,段秋然没有权利管他,段家的一切以后都是他的,没有段秋然一份。
他有满腔愤怒却只抒发到此就因为情绪太过激动晕了过去。
段秋然则被杏红扶起,她让小厮把段阮玉扶下去,之后亲手打断了梦姨娘一条腿。
“这将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段秋然一脸平静,她凑近满脸都是惊恐的梦姨娘耳边说道:“莫要让我再发现你接触我弟弟,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梦姨娘唇瓣哆嗦着,她低着头不敢出声,只能在段秋然匆匆离去后抱着自己的腿小声呜咽。
她盯着段秋然离开的方向,眼里满是怨毒,像是恨不得把段秋然整个撕碎一般。
快了,就快了!
段阮玉醒过来时整个都在发懵。
“可是醒了?”段秋然冷声道:“醒了就把药喝光。”
她说完就走,丝毫不关心段阮玉的身体,这让段阮玉十分意外。
他扭头看向一旁端着药碗的杏黄委屈道:“我姐怎的不关心?”
杏黄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少爷这般生气我家小姐哪敢再管?毕竟以后段家都是您的,大小姐可不敢得罪你。”
段阮玉神色有些尴尬,他轻咳一声问道:“我刚才是怎么了?”
“气晕的。”杏黄翻了一个白眼将药端给段阮玉:“少爷好是威风,再多威风几次就白瞎我家小姐温养你这么多年!”
段阮玉捧着一碗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最后干脆心一横一口气喝完,苦的呲牙咧嘴。
经过这么一闹只要段阮玉不傻他就知道谁才是对他好的那个人。
主要是吧,那梦姨娘诓骗他身体好的很,不是不能喝酒,他姐说不能喝酒都是骗他的。
可就连生气都能把自己气晕的身体……
段阮玉恨不得冲进梦姨娘的院子里,指着她的鼻子骂。
这叫好的很!?谁家好的很是刚准备生气就晕的?这是好的很吗?这是死的很吧!
这下好了,他将姐姐院子里的人得罪了遍,更别提被他指着鼻子怒骂的段秋然。
“我可真是个混蛋!”段阮玉恨恨开口:“不行!快让我去跪在阿姐院门口请罪!”
当然,跪是不可能跪,段秋然拎着手板打了段阮玉一通这才消气。
“莫要再信梦姨娘的话知道吗?”段秋然有些担心:“你的身体万万不可懈怠,我温养了你13年,不是让你糟蹋自己的,知晓吗?”
“那老不死看似软弱无能却时刻查着我的漏洞,就等我一个失误夺过段家家产。”段秋然蹙眉摸着弟弟的头:“但阿姐可以保证,阿姐所做的一切都是想保护你,你明白吗?”
段阮玉点点头,一把拥住段秋然。
段秋然口中“老不死”指的是段家名义上的老爷吴谦,也是她与段阮玉的亲生父亲。
已故的段家夫人名为段梅,是段家独女,而吴谦则是入赘的女婿。
在段家老爷子老太太死后,吴谦一改往日对段梅的深情,转身纳了一房妾室进来,这个妾就是梦姨娘。
从此之后吴谦就惦记上了段家的产业,他开始不择手段的将段家的产业笼络到自己这边,被发现后也没有丝毫悔改,反而同段梅叫嚣着,问她老爷子老太太都已经死了,段梅还有什么办法能制衡他。
段梅但笑不语,第二天,吴谦被踢出段家的所有产业,这是他第一次见识到段家真正的实力。
他开始害怕,背地里的贪婪心却猛的上涨直到达到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