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娇儿搀着夏氏回家去,铁柱婶子一直送到夏娇儿家的胡同口,才笑眯眯地回家去。
“娇儿,今天真的把我吓坏了。若不是你早对我说过,娘真以为你是要去投井,可不许这样想哈。”夏氏攥着女儿的手,紧紧的,不舍得分开,丈夫已经走了,她可不能再失去女儿。
“怎么会?娘。”夏娇儿忽然笑起来,“娘,你演的真好,超常发挥。咱们提前可没有说装晕这一招。”
“我当时听见大伯他们要把你爹辛苦攒起来的几亩地都抢走,十分生气,娘没有本事,害你一个女孩子,舍下脸面,撒泼卖疯去投井,将来怎么说亲?我一时气急,头发蒙,就……”黑夜里夏氏悄悄擦了擦眼泪,没有了丈夫这个天,剩下娘俩可真难啊。夏氏见女儿不说话,想着女儿和她一样难受,岔开话题,“幸亏你前日拉水时碰见铁柱婶子,她说话算话,要是反悔了……”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夏娇儿随口说。
“娇儿,这也是你昏迷时候神仙说给你听的?以后可不要在外面说了,将来不好说亲。”夏氏严肃地说,以前二嫂子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要和自家结亲,没有看见自从听说了娇儿是打阎罗殿逛一圈又回来的,再也不提了吗?闺女这么好的孩子因为这事儿说不上好人家,当娘的怎会放心?
“知道了,娘。”夏娇儿心里却道,说亲是个什么鬼,姑奶奶能挣能花,干啥要说亲?一个人的日子不爽吗?非要受虐似的去上赶着伺候婆婆丈夫小姑子?那是病,得治!舅舅寻来
大伯拴柱回家之后,越想越气,今天里长在,杨家人多势众,多少得给他几分面子,大家都要互相抬举。
金柱家里那俩女人胆子也太大了点儿,还有铁柱家那两口子,不行,总得找个办法治治他们,否则自己这个长房大哥岂不成了笑话?夏家人少,没有其他大家族一样选一个德高望重的族长,约定俗成的是他们大房长子理事,就是一个不喊族长的族长。拴柱恼怒得要无处发泄,正巧他媳妇过来,端给他一碗水,“他爹,消消气。两个女人犯不上。”“啪”的一声,拴柱沉着脸把碗重重地摔倒桌子上,“不会说话别说,没有人拿你当哑巴!”
“她们娘俩不是东西,你别拿我出气啊。”女人委屈地辩解。
“滚!”拴柱抄起手边的茶碗,一把砸了过去,“臭婊子,你们等着!”他媳妇吓得躲到门外去了。
夏娇儿家。安置好爹爹的牌位和祭祀的大事,夏娇儿眼看她娘提在喉咙里的一口气放下了。是啊,古人认为死是另一种存在方式,所以才有事死如事生的事,才有古代达官贵人备下许多陪葬品的事,因此,才给后世那些盗墓人留下一笔一本万利的生意。
夏娇儿一直想着找个香火鼎盛的寺观,去给早夭的夏娇儿寻一个去处,自己是无神论者,万一这个时候真的有鬼魂,小妹妹无处可去,岂不可怜?
记忆中大青山附近并无合适的去处,只得留心一下,慢慢寻找。
夏氏昨天受了惊,郎中给开了几副中药,安胎安神的。
原来夏金柱在世时,他和夏氏夫妇二人住东厢房,东为上首。夏娇儿住西边的房间。自从爹爹走后,夏娇儿的小床挪到了东厢房的窗户下,和夏氏一间房,害怕夏氏心里苦闷想不开。从铁柱叔家回来,夏娇儿依旧翻看一下账本,夏氏仍是给罩衣绣花,绣花的部分少,绣十件衣裳一文钱。依着夏娇儿的意思,这些活儿,娘不做,自己也养得起家,夏氏坚持,夏娇儿就让步了,让娘心里有点儿寄托也好,白天累了,夜里才能睡的安稳。
昨夜不知道夏氏是什么时候熄灯的,今早夏娇儿打算着自己起来做早饭,一睁眼刚刚坐起,夏氏闻声又坐起来了。
“娘,你多睡一会儿吧。”夏娇儿自己哈欠连天,每次起床都要做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
“娘不困。你多睡会儿吧,白天还要忙。”夏氏心疼女儿。
既然醒了,夏娇儿也起床了,先锻炼了一会儿身体,吃完早饭要和小川哥去养猪户家里看猪,挑选那些长得快吃的欢的猪,回来杀肉卖,这样的猪肉质鲜嫩,口感好。要想卖的肉好,必须从源头把好关,好在这个时候没有各种科技与狠活,二师兄们都是吃麸糠长大的,只要挑选健康的二师兄就行。
夏氏现在每天早上煮两个鸡蛋,只煮一个的话,夏娇儿坚持不吃,一定让给她,说她比自己更需要营养。如此几次下来,她只得妥协,每天煮两个鸡蛋。骨头汤,摊的饼子,还有腌的小咸菜。热乎乎的饭吃的浑身暖和,在这冬日的早上,有娘做的贴心的饭菜,对于夏娇儿这个穿越之前的孤儿来说,真是幸福。放下饭碗,夏娇儿对夏氏说;“娘,今天我洗碗。”话音刚落,
“啪啪啪”一阵清脆的敲门声,“请问这是夏姑娘家吗?”伴随着着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传了进来。夏氏看向夏娇儿,自己家和女儿在家,陌生男人的声音她很警觉。
“谁呀?这么早。”夏娇儿好奇地走到门口,去开门。
“夏姑娘,可找到您了。”夏娇儿一看,是前天集上老人身边的小厮正冲自己行礼。
回头跑到马车旁边,去搬脚凳,“少爷,这就是那天救老爷的夏姑娘。”
夏娇儿抬眼先看见一匹通体黢黑的骏马,拉着一辆外饰银灰色绸缎的大车,车的左前方有一个金属铭牌,上面用小篆刻着一个“陈”字。夏娇儿想,这就是传说中的“宝马”?坐在上面应该很舒服吧?有钱人的快乐果然想象不到,自己啥时候能有一辆这样的马车呢?
“咦?怎么是你?小胖丫头,你是不是打听到我爷爷是谁,故意救他的吧?”一声呼喊,把正惊叹于马车的奢华的夏娇儿的美梦给打碎了。她一抬头,不是那天那个傲慢男子还有谁?一袭紫色绸衫,一张芙蓉面,高挑瘦削的身材,剑眉星目,眼尾上挑,如果不是之前的傲慢男子,倒也称得上美男子。她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大方地说,“怎么是你?这话合该我来问吧?书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公子果然不同寻常,秉性坚毅,一如往常。”
“你是不是想处心积虑地巴上我爷爷的?我告诉你,你想骗别人行,想骗我,门都没有,我可是知道你的底细的……”傲慢男子回过神来更加气愤,“小胖丫头,你说谁固守不变,不思进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