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一当晚,云年宣把云呈霓叫到主院。
云呈霓一进屋,看到云年宣坐在主位,旁边坐着姜妍,下面依次坐着云呈雯和云呈霖。
看到云呈霓进来,云年宣抬手示意了座次,云呈霓坐在云年宣旁的椅子。
一家人有些尴尬的安静了一会儿。
云年宣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霓儿,明天你的生辰上办及笄礼,主礼人是你伯母林阳郡主。”
云呈霓站起来,微微福身,“谢谢父亲为霓儿操劳。”
说罢,云呈霓又坐回座位。
等着云年宣的下一句话。
果不其然,云年宣继续说道:“你母亲安排了明天的赏荷宴。”
说罢云年宣看了眼姜妍,姜妍接到眼神,连忙接着说:“小霓啊,上次家宴给你说过的,李知府的儿子李宗铭,还要霓儿去迎下,带他到荷花池边走走,你们也可以去观雨亭喝喝茶,聊几句。”
云呈霓头都没抬,也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啧,有点烫,算了。
云呈霓看了看茶杯中自己的倒影,开口道:“多谢姨母,李知府的儿子听说已考取举人,前途无量,我怕是配不上这样的家世和才学。”
姜妍没想到云呈霓会当着云年宣的面驳回自己的安排,愣了一下。
旁边的云呈雯不服气地说:“二姐,母亲也是为你好,要不是你任性不成亲,哪会十七岁才办及笄礼。现在却说配不上李公子?”
“我任性?”云呈霓放下茶杯,斜眼瞥了眼对面的云呈雯。
这一家人凑齐了是来给自己施压的。
“你说说我怎么任性了?”云呈霓好笑地问。
云呈雯继续为自己母亲抱不平,“十五岁那年本来就是要办及笄礼后成亲,你说思念你母亲住在白马寺一个月没回来。”
“十六岁时,你又大病一场连生辰都不过,及笄礼和婚期又往后延。”
云呈霓自然是知道自己这两年为了不和那个李宗铭成亲一直在逃避及笄礼。
但是在这一家人面前,还是不能透露出一丁点的不愿意。
云呈霓笑了笑,“三妹妹,你从小在姨母身边长大,不懂我从小失去母亲,没有母爱的感受。”
说着说着,云呈霓竟然流起泪来,“母亲去世后,我的生日都在母亲祭日之后,每年生辰我都会想起逝去的母亲,这些你不会懂。”
云呈霓边说边擦泪,这几年在这一家人面前,演戏已经炉火纯青。
哭一哭,更真实。
云呈雯一看云呈霓突然梨花带雨,还拿生生母亲卖惨,也一时哽住,不敢说话,只能看了看姜妍。
姜妍赶紧起身走到云呈霓身边,拉了拉云呈霓的手,心疼地道:“哎呀呀,怎么说着说着又哭起来了,明日生辰和及笄礼要高兴些。”
云呈霓也不客气,依旧抹泪道:“小霓知道父亲和姨母希望小霓早日找到归宿。”
姜妍赶紧接话:“所以啊,李知府的公子比你稍大两岁,又中了举人,家世又好,肯定是个好归宿那些风言风语自是不可信的。”
“这么好的人家也会看家世,我一个没有母亲的人自然是配不上的,家中只有三妹妹才配得上。”云呈霓也是不客气的回击。
云呈霓话中尽是悔婚的意思,姜妍和云年宣不可能听不出来。
这么好的人,你怎么不让你女儿嫁过去。
“霓儿这是说什么浑话!”云年宣有些生气。
“父亲,当初议亲说的是一家儿子娶,一家女儿嫁。可没有说一定要我嫁给李宗铭!要不是你拿哥哥前途逼我,我怎会妥协答应定亲?”云呈霓双眼通红,激动地高声反驳。
深深喘了口气,云呈霓继续哭诉:“父亲和姨母不过是觉得我和哥哥没有母亲好欺负罢了。”
“你!你这个不孝女!”云年宣自然不能让云呈霓悔了这门亲事。
云年宣是希望云呈霓叫姜妍一声母亲,不叫母亲叫姨母也就罢了,还天天一口一声的说自己母亲死了别人好欺负。
云呈霓举着手帕捂住眼睛,假装哭的更严重了。
手帕中提前放了催泪的草药,云呈霓哭得眼睛都红肿了。
姜妍看了云呈霓哭得真切,也没有办法,只能给云年宣使眼色。
云年宣叹了口气,只好作罢,“明天你无论如何都要去见一见李宗铭,婚期就再商议吧。”
挥挥手,云年宣甩了甩衣袖,“罢了,你祖母也说了,你的婚事她会给你做主。李公子明天也会去拜见你祖母,你们就在你祖母屋里商议吧。”
云呈霓听到这里,总算是把心放下了,也放下手帕,不再哭泣,只假装抽抽嗒嗒。
“霓儿听父亲安排就是了。”
云年宣摆摆手,“你回去吧,好好收拾下,别明天还红着个眼睛待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