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黑暗能量笑了笑，它现在对于法则力量算是融会贯通了。

“我可以给你们啊。同样是工作，给你们打工和给我打工不是一样的吗？”

“这是我们的世界，你这个外来的家伙算什么东西！”虎煞天咒骂了一句，将手中用着并不趁手的武器举起，“还想让我听从你的命令，休想！”

“你想把这里改造成供你取乐的战场，我们在你眼中也不过是个玩具。”战龙皇的声音沙哑，扬起的光学镜中闪过嘲讽之色，“真是多亏了你一开始的坦诚，现在我们对你不会有一分一毫的信任。”

战王苦涩地扫了一眼战场，副官和士兵尽数倒下，四散的零件和武器到处都是，草地被能量液侵染得深一块浅一块，早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黑暗能量挥动巨型镰刀斩下了踩在脚底的庄周梦蝶的头雕，随意地将机体踢飞出去，像是掸落不值一提的灰尘那般。

“不信也无所谓。”

它大步流星地向前，“你们这些老家伙死了，还有大把的新生机器人供我使用。只需要修改一下他们的内置芯片，再将你们城池里的资料通通毁掉就行了。”

“历史是什么样由我说的算，学习什么也全看我的意思。”

黑暗能量的嘴角再也抑制不住，“他们不会有离经叛道的想法。”

“只要我做的彻底，改掉现有一切的名字，过不了几百年就不会有人记得今天发生了什么。他们都会沉浸在我制造的美好世界，遵循我制定的规矩，成为我最忠诚的战士。驯化一个人不容易，但如果是一群人……那可就有趣了。”

“真是歹毒。”卯金鲨的光镜不断闪烁，黑暗能量这是要把机兽世界大洗牌，他们这些原住民怕是一个都活不了。

“我还你们会聪明一点，毕竟商人都很识时务。”

黑暗能量扬着下巴，见博恩岛这些机器人填补上战死之人的空缺，心里的不满愈发燃烧，“争斗越多，你的生意不就会越好吗？”

“我原以为你是会最先弃暗投明的，没想到也这么执迷不悟。”

卯金鲨面色一沉，像是受到了某种侮辱，他艰难地抬起头雕，从发声器里给出了回答，“这种生意我们丰昌之城不做。”

“发自己人的战争财，还要不要脸了？”寰海鲸愤懑不已，握紧的拳头仿佛下一秒就要忍不住砸到黑暗能量脸上，“你以为我们都和你一样毫无底线的吗？”

“死到临头还是这么聒噪。”黑暗能量叹息一声，手中镰刀高高举起，被无数条生命浸染的煞气近乎凝成实质，与那道凛冽的刀光一同向寰海鲸劈去。

卯金鲨已经重伤倒地，寰海鲸自己也早已没有了行动的能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寒芒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他认命般地阖上了光学镜，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寰海鲸感受到有什么黏腻冰凉的液体溅落在他的面甲上。

二把手挣扎着撑起身，移动残破的手掌擦去障目的能量液。

是荡川流。

他帮寰海鲸挡下了那一击。

代价是，海蛇一族的族长再起不能。

黑白相间的鳞片沾满了泥土和灰尘，蛇身已然断成两节，金色蛇瞳黯淡无光。

“你救过藏玉鳞。”荡川流轻声对寰海鲸说道。

机械鲸鱼沉默地偏过头去，芯中沉甸甸的却又不知道自己现在该作何反应。

藏玉鳞以前救过他，年份久远，在他还没跟着卯金鲨的时候。

对机械海蛇来说可能是随手之劳，当事人都不会记得，但寰海鲸从来没有将这件事放下。

经过无数泪水与血水的交织搏杀，他走到了如今的位置，也习惯以商人的身份去处理大事小情。去救藏玉鳞这件事在当时的危险程度不言而喻，寰海鲸自觉已经还了这份恩情，现在荡川流却因为这一举动来帮他挡了这一刀。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啊。

反正大家最后都会死，都会和藏玉鳞团聚。

寰海鲸暗自腹诽，这种死脑筋的耿直家伙居然有给他挡刀的一天，往日里他们这些海族斗得你死我，现在居然要一起赴死了，想来还真是不甘心。

“一帮臭鱼烂虾。”黑暗能量见还有人垂死挣扎，不满地哼出气音。

躺在地上的战王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青褐色头雕碎裂处各色管线搅乱在一起，不断向外冒着电火花，能量液也不住地从机械鲨鱼的利齿缝中渗出。

“呵……就算是臭鱼烂虾，也有自己开心的活法吧。”卯金鲨的喉腔被液体灌满，声音微弱地从中挤出，“……赌，输了，我们也不会与你合作。”

“更何况，我们还……没输。”最后的杀手锏还未出现，他们还有赢的希望。

“你……”战王的话还没说完，就和自己的副官一起葬送在黑暗能量的刀下。

博恩岛的机器人们同样死伤惨重，黑暗能量没有因为他们犹豫就放下屠刀，这些同样给黎若提供了后备隐藏能源开关的家伙他一个都没有放过。

应海潮和驭光寒的合击招式在陆地上远没有在海中形成的龙卷声势浩大，速度也不占优势，望云逍和霜天晓先他们一步冲了上去。

这两个年轻人的机体曾承受了不知道多少次来自金炽凰和黑暗能量的攻击，他们在尘土飞扬的沙尘中被墨色能量又一次撕咬倒地，再次被撞得头破血流。

家园，亲人，都已经被毁坏了个干净，他们的背后没有任何人，只凭着自己的本能意志一次又一次地起身战斗。

能量液和痛苦是是一同停歇的，机体在失温，霜天晓忽地感受到了一些终结的洒脱，还有磅礴骤然的委屈、愤恨和不甘，他奋力扭动管线，去看躺在身边的搭档。

看望云逍那双涣散的镜片，看眼眶下的金属缝隙中流下来的清洗液。

是热的。

霜天晓伴着这样的念头陷入了无尽的沉睡。

应海潮和驭光寒同样没有在黑暗能量身上占得便宜，驭光寒眼看着自家搭档撑着三股叉站起，便先他一步拿出了身上仅存的鱼雷和炸弹。

“你！”应海潮的身形一晃，努力将剩余的战斗能量调动起来，“我和你一起！”

“你就不怕也被我炸死？”驭光寒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快步越过了搭档。

这些年，他不知花了多长的时间，用了几倍于常人的努力，才堪堪赶上应海潮这个天才的脚步。

就算这样，还是因为没有在近战武器上面的天赋而不能向城主拜师。

不过驭光寒不在乎那个，能够与应海潮这样的天才站在一起并肩作战就已经足够让他心驰神往了。

比不上荡川流和藏玉鳞他们，这已经是他这个普通机器人的天赋能做到的极限了。

“我不怕！我和你一起！”应海潮一瘸一拐地上前，却见好友已经启动了手中的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