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荣瞧了瞧,好像是蜂蜜。
石损强忍着自己不去抠鼻子,他迫不及待的端起杯子瓮声瓮气的问道:“这是何物?”
郑大郎坐在旁边插话道:“此乃螫乳,这家伙前几日在地里干活发现了一个蜂巢,你们看他脸上被蜜蜂蛰了现在还没好利索呢!”
钟厚也笑道:“那可不,就为这事他婆娘还狠狠地训了他一顿。”
那堡民汉子被揭了短,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笑骂道:“你们几个得了便宜还笑话俺,每日下午过来闲聊就指望着俺这罐子宝贝,仔细下次不给你们喝了。”
坐在竹林阴凉的亭子里,暑意顿消。看着兄长早和堡民们融为一体,钟荣打心眼里高兴。
一个大舌头堡民打量着钟荣几人身上的甲衣,啧啧称赞。“郎君这身盔甲可是威武的紧呐,莫不是已经当了将军了?”
“那是当然!”
石损接过话头开始向众人讲述在路边钟荣向他行贿,而后又夜攻涅县,以及众人在太原郡一路以来的故事。
石损说话幽默风趣,不时引的众人哈哈大笑。
竹亭内外围了不少人,妇弱老幼皆有。这里的气氛和等级森严上下有别的外界似乎大为不同,不时有好奇的人插一两句嘴。
一路杀伐的士兵在这里似乎忘记了战场杀伐之苦,一边喝着来之不易的蜜水一边滔滔不绝的讲述各自的故事。
夕阳便在这竹林之内众人的闲谈中,一点点落入西山!
黄昏的竹舍内已经燃起了一盏灯火,斛律争父子二人静处一室。外面嘈杂的喧嚣丝毫未能影响到两人的谈话。
看着儿子斛律忠似乎在从军之后变的沉稳了许多,老头的眼里有一丝欣慰。
“此行可还顺利?”
“回父亲的话,虽有惊险但都化险为夷。”
斛律争拿过桌上的竹杯饮了口水,复言道:“这段时日,钟荣此子给你的感觉如何?”
“孩儿确实有很多地方不如他!但………”
“此处只有我们父子二人,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孩儿能感觉到他身上藏有许多秘密。”
“秘密?”
“这世上只有白痴才没有秘密,吸引别人的东西有很多,才华,决断,毅力。但那些那些埋藏心底的秘密更容易引人探寻。”
“老夫为何不容于代国?当然是因为知道了代王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你且记住,知道别人的秘密越多,对别人产生威胁也就越大。所以不要去在意别人的秘密,只管做好自己份内之事即可。”
“孩儿明白了,必会铭记父亲的教诲。”
话毕,斛律忠看着对面的父亲,自从代国逃出之后他似乎苍老的速度越来越快,不知不觉两鬓已尽然霜华。
“如今我们受王猛排挤,身处后军,父亲可有良策?”
斛律争踱了几步,转而回头道:“英雄,时势造也!如今五国鼎立互相攻伐。天下局势瞬息万变,若他连这点阻碍也摆脱不了,我们又何妨在此堡安渡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