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冀州第二日,平原军距离秦军大营还有六十里路。
得知秦军粮队的行进路线之后,燕军副帅、下邳王、慕容厉亲率一万燕骑绕过秦军大营向西疾驰。
万骑奔驰之间扬起尘土漫天,骑兵枪矛上悬挂的幡旗在风中翩飞,遮天蔽日!
人过一万无边无沿,万军飞驰声势何其之壮,令人胆战心寒。
慕容厉单手握缰拉住那名斥候伍长问道:“你可确定,秦军粮队是沿漳水而行?”
伺候点头确认。“秦军沿漳水向东,行进速度很慢,应该就快接近他们了。”
虽然逐水行军古来皆是,但秦军人数不过三千余,离开大水亦能寻到充沛的水源。
慕容厉下令道:“将斥候统统散开,寻找这股秦军的踪迹。”
军令一下,数百斥候驰出骑阵向前方四散而去。
时值正午,平原军用完午饭再度启程。
民夫牵着牛骡粮车行在队伍正中,天气已有转凉的迹象,炎炎夏日将去。
石损骑在马上晃晃悠悠的不时和钟荣等人闲聊几句,眼睛却不时扫向四周。
今日晨起之后他的心里便有一种不祥之感,但他并未将此事告知钟荣。人心浮动,草木皆兵,此为行军大忌。或许只是因为他昨夜打呼噜时被口水呛住了而已。
骨碌碌乱转的眼睛发现前方的漳水边有一处向大河延伸的沙洲,一只小兽正若无其事的在洲子边上汲水。
众人纷纷勒马而停,还不待取出弓箭射之,小兽也惊觉到赶来的军队,嘶一声迈开四蹄撒丫子溜走了。
钟荣看向石损埋怨道:“定是你这家伙说话声音太大,故而使它察觉吾等!”
石损眼睛一挤,摆手说道:“怎么可能,俺老早就发现他了,你看罗文的唾沫星子都喷在俺的手上,定是这货所为。”
看向前面的沙洲,一般泥沙淤集成洲皆是在水中央,但这处却又有不同,靠岸而成,向大河内形成了一个壶状的洲子。
挥了挥手让士兵与民夫皆歇息一番再行赶路。
钟荣牵马通过窄窄的口子进入沙洲上,虽然沙洲面积不大最多容纳千人左右,但其间草木丰茂景色怡人。若非押送军粮须及时赶路,钟荣甚至想在此地扎营一宿。
白马啃了几嘴洲子上的青草,见钟荣正看着前方两流汇为一处的河道不知所想,它挪动步伐将牵绳的钟荣向水边扯去。
伸出舌头去汲水,水中似有涟漪无风而荡,白马仿佛警觉到了什么,它扬起脖子嘶鸣起来,四蹄不时在地上来回踩踏变得十分局促不安。
钟荣自然也发现了这一变故,水中的涟漪时有时无断断续续,宛如有震动正从地心发出并向上波动而来。
正在此时,两名平原军的斥候从远方狂奔而至。
还未驰近,他们已经取下了腰间的号角。
“呜呜呜!”
…………
悠长的军号声,响彻附近的漳水北岸。
骤闻号角声起,一些拉载粮车的牛与骡子顿时惊慌起来,嘶鸣着扬起蹄子想要从牵着绳索的民夫手中挣脱出去。
见钟荣过来,一名伺候下马上前急声说道:“将军,前方燕军来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