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李世熙艰难的开口道:“心娘,你说的郁家,是哪个郁?”
“郁郁葱葱,岸芷汀兰的郁啊。”心娘疑惑的说道:“你是李家的孩子吧,没听过郁家吗?难道郁家没落了?”
李世熙呼吸一顿,他差点忘了自己已经死了这件事。李家和郁家一样,都是玄门世家,他会没听过郁家吗?
就算郁家以前再怎么避世,但出了郁兰这么一个人物出来,她家还算没落吗?
等等,李世熙又愣了下:“你怎么知道我是李家的?”
“那你又怎么知道我是偃师心娘的?”心娘捂着嘴笑着:“咱们也是一家人,怎么会不知道。”
李家是阵法世家,但百年前偏偏出了一个十分擅长制作傀儡的李心。虽然她做了错事被李家除名了,但她在那之前所做的辉煌事迹却没有因此被抹去,反而被玄门中人时不时提起作为警醒——强者不入爱河。
许多典籍上提起傀儡就不得不提一嘴偃师心娘,她那足以以假乱真的手笔可谓是惊艳一世。李世熙就是在典籍中知道心娘的事的,上面提到过心娘曾是李家的,所以因此有点印象。
而心娘就更简单了,她能感受到李世熙身上和她之间有着很浅薄的血脉关联,一下子就猜到了。
如果不是因为李世熙和自己有点血缘关系,换成别人说出她的名称她也不过是给那个人留一个痛快点的死法,根本不会和颜悦色的请他坐下和自己聊天。
“所以...”李世熙咽了咽口水:“郁兰是这个郁家的少主?”
“是啊。”心娘漫不经心的回道,然后忍不住叹了口气:“话说回来,你们想要离开的话,端看郁兰的意思,不过现在她也走不了。”
李世熙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为什么,这里不是她家吗?”
“这不是家不家的问题。”心娘幽怨的说着:“小姐不知道从哪里惹回来的心魔,长老把她送进这里只是想要她克服心魔,这对于她来说本该是一件简单的事,但这么久过去了,她却毫无动静,甚至时不时失去理智。”
“虽然我看守在这里是为了让弟子们醒悟过来,但断没有眼睁睁看着他们去送死的道理。正当我准备出手送她出去的时候,她却把自己封印了起来。”
“封印?”这时候,埃尔文开口了:“她现在在哪儿?怎么样了?”
心娘听出了埃尔文言语中的关心,定定的看着他。半晌,她开口说道:“小姐对自己做了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她离魂了,把自己的肉体藏了起来,灵魂时不时的躲起来。有时候是钻到我的傀儡里面,有时候附身在一棵树上,又有时候坐在桌旁,看着窗外流泪。”
“奇怪的是,她似乎对外界的感知为零,但又很敏感。”
感知为零但又很敏感,这是什么意思?埃尔文疑惑的看向李世熙,李世熙身体微僵,看他做什么,他也不知道这事怎么一回事啊。
“总之,你们看了就知道了。”心娘拍了拍手,一只蓝色的小鸟从窗外飞到她的肩膀。心娘侧耳听了会儿,说道:“她现在就在外面。”
埃尔文闻言,马上起身。
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棵高大的枯树。枯树不知是什么品种,树下站着一个小女孩儿,呆呆的抬头看着那个树,眼睛却是失去焦距的,似乎看不见东西一样。
埃尔文看到此景,忍不住放轻了脚步:“郁小姐?”
女孩没有反应,似乎没听到埃尔文的声音一样。埃尔文犹豫了下,还是走到她的身边。
淡淡的花香味涌入鼻腔,郁兰眼中有了神采,高兴的喊了声:“妈!花开了!”
“咦...不对呀,槐花不是这个味道呀。”小郁兰可能意识到开花的不是槐花树,有些失魂落魄。不过她又很快的打起了精神,转头扑向埃尔文怀中:“妈妈,你今天喷了什么香水呀,好好闻!”
埃尔文:......?
看着埃尔文僵硬的背影,心娘捂着嘴憋笑,而李世熙已经在一旁笑的喘不过气了。
小郁兰抱着埃尔文的腿,有些疑惑的歪头:“妈妈,你怎么不抱我呀?”
“我靠哈哈哈哈哈哈哈。”李世熙笑的更大声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喊了声:“妈妈,你怎么不抱她呀?”
“别闹!”埃尔文脸一阵通红,但还是把小郁兰抱了起来。感觉自己被“妈妈”抱起来的郁兰又不动了,好像一个木偶一样坐在埃尔文的怀里一动不动的。
埃尔文颇为无奈的看向心娘:“心娘,这是怎么一回事?”
心娘清了清嗓子,止住了笑:“院中这棵树是槐树,以前长老经常带着小姐和小姐的妈妈过来这里玩。可能她现在的状态就停留在有槐树记忆的那一天,过一会儿就好了,小姐时不时就这样。”
“小姐从小就身体不好,眼睛更是时不时就看不见,治好之后还落下了夜盲的毛病。”心娘叹了口气,说道:“因为这样,长老和小姐妈妈时不时的带着小姐出去玩,虽然她看不见,但是能够闻到味道,也算是让她没那么无聊。”
“她小时候经常这样吗?”李世熙皱起眉,脸上带上一丝严肃。他可没听别人提过郁兰身体不好的事,听到最多的都是她的天赋怎么样,和同龄人比起来有多厉害。
“是啊。”心娘悠悠的叹了口气,从埃尔文怀里接过郁兰抱着,小心翼翼的给她打理着头发:“李家孩子,你和小姐同龄,应该听过不少她的事吧?”
李世熙脸色微沉,他想起了自己的死因,自嘲的笑了笑:“是啊,只多不少。”
“别看小姐这样,其实她也不是一直都这么强的。”心娘说着,她看出来了面前这两人和郁兰关系不一般,所以才开口说出了一些只有郁家人才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