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他再次成为了别人手中的傀儡。
冬歉已经受够了这样。
他不想再成为谢清枫手里的刀子,亦不想让前来救自己的凤煜死在天罗地网之中。
他决心脱离这个世界,在最后的关头,他决定帮凤煜最后一把。
他抬眸往向天空,思索着天罗地网除了用武力强行突破之外,还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有一个人愿意牺牲自己强行进入阵中,阻断这满天蛛丝之间的灵力联系,只是入阵之人也会极大程度的受到反噬,甚至会有生命危险。
再无耽搁,冬歉强行破开了谢清枫对自己神识的控制,紧接着动用他很不擅长的御剑术,纵身飞向阵眼。
当谢清枫意识到冬歉想要做什么时,已经来不及了。
冬歉的身体已经完全融入阵眼,那一瞬间,一阵强光袭来,大地在那一瞬间都仿佛失去了颜色。
强风几乎快要掀倒地面上合抱粗的树,沙石卷起,一番末日一样的光景。
两个人瞬间瞳孔紧缩,看着从天上缓缓下坠的冬歉,心脏瞬间疼痛到窒息。
凤煜及时将冬歉抱进了怀里,却发现他的血根本止不住。
冬歉窝在他的怀里,整个人苍白如纸,像是被夺走了全部的生命力,随便一阵风就可以轻易地将他吹散。
他呛咳出了一口血。
那咳仿佛止不住一般,剧烈地好像要将五脏六腑都给咳出来,无论凤煜怎样给他顺气都无济于事。
冬歉好不容易止住了咳,他有气无力地看向谢清枫,目光是浓浓的失望。
这眼神像是钝刀割肉一般,谢清枫的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攥住,无法呼吸。
他刚刚做了什么。
因为被嫉妒占据大脑,他居然再次逼迫冬歉做了他此生最厌恶的事。
而冬歉为了反抗这一切,不惜以命博命。
两次,都是他害死了他。
整整两次。
“阿歉,师父错了,师父真的错了...”,谢清枫惧怕地攥住冬歉冰冷的掌心,“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再阻止你了。”
冬歉扯起唇角笑了笑,不知是嘲讽还是苦笑。
他声如细蚊地叹息着:“可是,晚了.....”
眼前的景色变得越来越模糊。
以至于他的灵魂都好像在下沉。
不断的下沉。
冬歉听着两个人的绝望的呼喊声,慢慢失去了意识。
.....
冬歉成功从那个世界脱离。
没想到最后还是使用了自行脱离的方式。
他来到任务面板,不出所料,这次的任务完成度依然不尽人意。
但是蓝色进度条几乎快要满格了。
冬歉心中稍霁,只是有些不安地揣测着这个蓝色进度条的含义。
他总觉得这个进度条没那么简单。
不知道倘若再做一个任务,这个快要满格的任务条会怎么样。
......
再次睁开眼,冬歉发觉自己太阳穴一阵一阵地抽痛,下意识想揉一揉,还未抬手就感觉到一阵阻力,他忽然清醒,发觉手腕被举过头顶绑在床头,整个人以一种很屈辱的姿势被捆缚着。
稍微一动,腕间就会传来冷冰冰的触感,被绳子勒出一道道红印。
眼下的情形对他好像很不利。
他喉咙滚了滚,不敢耽搁,第一时间问系统要了这个世界的剧情线。
在这个世界里,季年是将门之子,在人生的前十年一直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他是季府最小的儿子,生得玉雪可爱,利索当然地成为了季府上下最受宠爱的孩子。
但不幸的是,当朝皇帝厉寅忌惮冬歉父亲的权势,于是任由东厂提督为了升官发财,故意将通敌叛国的脏水泼在季年的父亲身上,以此邀功居赏的行为。
而厉寅顺手牵羊,借用这个借口将季府上下满门抄斩。
季年虽然在父亲旧部的帮助下逃出生天,但是也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的至亲。
从此以后,他的人生只剩下了两个字,复仇。
因为他的父亲之前在朝堂上广结善缘,父亲虽死,但他手底下依然有盘根错节的势力潜藏在朝堂之中。
这也成为了他庞大的信息网。
从此,他改头换面,隐姓埋名,化名为冬歉。
他就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一般,洗去了曾经的稚嫩,那双漂亮的眸子里藏满了算计。
他在父亲生前最好的朋友那里接受训练。
这位友人名为师兰渡,是锦衣卫出身,虽然早已告老还乡,但仍在朝堂各个机要之处布下了自己的暗桩。
冬歉跟在他身边,日日将削铁如泥的匕首转在手中当玩具玩,又将多到堆满一间屋子的朝堂卷宗密事一一看完,知晓要如何动用蛰伏在朝堂中的巨大人脉网,明晰当朝权势机构如何划分,又如何运行,还练就了最好的刺杀技术。
为了能顺利混进皇宫,他吃了换颜丹,此药虽然可以改变他的容貌,却也让他彻底成为了一个药罐子,必须每月服下一颗,否则会筋骨错位,不治身亡。
换颜丹是前朝秘药,更是失败的半成品,服下换颜丹的人往往各有各的丑法,但他却像是混进呕哑嘲哳的天籁,反倒更添了几分颜色,眼角一抹红痣,像是画皮妖怪一般,不可方物。
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这样的容貌会为他埋下怎样的祸患。
此刻,距离他全家满门抄斩已经过去五年。
那年,他才十五岁,却已如半百之人一般老成,眼里满是算计和城府。
他给自己捏造了一个新身份:一个因为家境贫寒被父母卖到皇宫的小太监。
只有这样,他才能顺利潜入东厂,找当年陷害他父亲的厂督复仇,最好能取而代之,成为皇帝的宠臣,在他最信任自己的时候,用他最擅长的武器,一刀将其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