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挺起胸膛的模样,孟昔昭当然不会告诉他,要不是他爹娘老喊张家院张家院,其实他也不认识他是谁。
早晚会被发现自己不认人的事情,还不如直接暴露出来,把锅甩给傅济材,看他双眼瞪得像铜铃,想必也是很喜欢这口大黑锅吧。
不管真的假的,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宁远侯自然不能拆台,他又把傅济材贬低了一通,孟昔昭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红,看样子用不了多久,他的脑瓜顶就该冒出水蒸气了。
孟昔昭看够了,这才作出一副堪破红尘的模样,转过头,看着不远处的潺潺溪流,幽幽道:“侯爷不必再说了。”
嗓子冒烟的宁远侯:混小子,你之前怎么不说这句话?
孟昔昭:“原是我福薄,稍微有点才气的女子,都看不上我这样的男人,我不怪她们,自然也不会怪世子,哪有中不了举,却记恨其他举人的道理呢?”
傅济材愣了愣。
气得发红的脸降了一点温度,脸色也尴尬了起来。
他知道孟昔昭肯定不是在夸他,他没那个脑子,可孟昔昭已经亲口承认了不如他,那他也没必要老是跟他计较了。
宁远侯的眼睛在孟昔昭没喝完的香苏汤上黏着,同时不忘了安慰陷入丧气时刻的孟昔昭:“贤侄,话不能这么说,她们看不上你,是她们没有眼光,你聪慧过人、内心纯善、还谦虚懂礼,比我家这个孽障强多了。”
孟昔昭:“……”
这说的人是他么。
傅济材不耐烦的挣开宁远侯扣着他的手,语气仍然生硬,但比之前好了不少:“喂,少唧唧歪歪的,只要你不跟我抢桑烦语,其他人你想要什么样的,我都能给你送来,反正我也打了你一棍,以后咱们就两清了。”
孟昔昭忧伤的看了他一眼,直接把他看得头皮发麻,好像天灵盖要自己出走。
“多谢你的好意,可我现在不想见其他人,总是反复失望,如今的我已经绝望了。”
矫情!
傅济材翻了个白眼,却坐到了孟昔昭身边,有人恃强凌弱,也有人锄强扶弱,傅济材二者都占,全看他是什么心情。
现在他就觉得心情不错,虽然是被押着过来赔罪的,但看见自己赔罪的对象如此心灰意冷,他不仅不生气了,甚至还有点高兴,这一高兴,他就想做点善事。
“你堂堂参政之子,怎么能如此没出息,不就是女人吗,我看你之前是不会找,走,我现在就带你出去,保证给你找十个八个来!”
说着他就要拉孟昔昭,吓得周围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金珠尖叫:“快放开我们郎君!”
张家院急得蹿过来:“使不得使不得,二公子身子还没好啊!”
偌大的后花园,竟只有宁远侯一个三观合格的,“成何体统!你自己胡闹也就算了,竟还想带着贤侄,还十个八个,把贤侄身子搞坏了,你担得起责任吗!”
…………敢情你是为了这个生气啊?!
孟昔昭服气了,他一口气推开这群围着自己的人,“你找别的我都不要!我就想见桑烦语!”
话音一落,周围这几个人仿佛被按了暂停键,都呆呆的看着他,傅济材率先反应过来。
“好啊,我就知道你贼心不死!”
孟昔昭:“……”
他赶紧解释:“你误会我了!我想见她,并非是有其他的想法,我只想跟她道个歉,上次搅了你们的会面,桑行首一定觉得我是个蠢笨如猪的男人,我不想再伤心了,可我也不想被人误会啊,你是她的座上宾,如果你帮我的话,她一定会见我的,到时候你引我进去,如何?”
傅济材面露犹豫:“这……”
孟昔昭顿时像个霜打的茄子,轻轻呢喃:“不可以吗?”
傅济材脱口而出:“怎么不可以,当然可以!”
金珠在一旁看得想鼓掌。
真是小猫咪嗷嗷叫,叫的全是妙妙妙,自己的本事还是不到家啊,看看郎君,这才叫真正的我见犹怜。
孟昔昭听见傅济材答应了,顿时笑起来,赶紧趁热打铁。
一边送傅济材出去,一边在他耳边说“世子一定可以吧”、“如果是世子的话,桑行首肯定会答应的”、“世子真是好人啊,这点小事三天就能办到了吧”。
傅济材在一声声的世子中迷失了自我,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站在参政府的门外,冷风正一阵阵的往他脑门上吹。
宁远侯凉凉的看着他:“清醒了?希望你在瓦子勾栏里不是这个德行,不然的话,我怕哪一日你连咱们的祖宅都送典出去。”
傅济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