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立即举起右手，作发誓状，喋喋道：“我发誓我发誓我发毒誓！我如果在外头有不轨哪怕动了一点点脑筋，我出门立刻被车……”话没说完，家艺拿手捂住他嘴唇。

“假的吧。”家艺着急，“你们是假离婚，只是闹不合。”

“生意场上的事情我又不是不懂，逢场作戏在所难免，”家艺假里含着真，“欧阳，如果你在外头遇到更喜欢的，你告诉我，我不怪你，只要你不带回来家，我都容得下。”

“姐，别幻想了，是真离了。”

“你又来了。”欧阳假装不高兴。

“不行！理由不正当。”

“再好看也没有外头的小姑娘好看。”

小玲忽然起立，先是狂笑，跟着嘴里像要喷出火来，“那个王八蛋跟舞蹈队的女人有故事，就发生在我结婚的床上！这理由正不正当！”

“胡说，我看你还是好看。”

何家艺嘴上嚣张惯了，可故事真的发生在眼前。她反倒不知所措，这这那那说不清楚。刘小玲道：“你要是我姐，你就应该帮我去打他们！奸夫淫妇！离婚算便宜他们的。”

“年龄到了，用什么都不行。”家艺说，“我老了。不得不服。”

“不要冲动……”家艺一时想不到好的应对办法，“这大事，哪能草率，阿奶阿妈，还有大姐，知不知道？”

“买的兰贵人呢，用了也不行吗？”兰贵人是时下流行的高级化妆品。

小玲道：“不用你操心，改天我去跟她们说。”

家艺笑说：“不用看头发，看看这眼角皱纹，跟蜘蛛网似的。”

看来是铁了心。

“我看看我看看。”欧阳嘴上心疼。

一直到坐到自家椅子上，何家艺还没从老五离婚的消息中回过神来。欧阳问：“怎么了，出去好好的，回来魂不守舍的。”

“是我不肯吃，太油。”

家艺伸手要水，连喝了好几口，气倒匀了，才对欧阳说：“我今天可跟你明确说。”

“怎么搞的，我要批评廖姐，让她给你做的黑芝麻饼呢。”

欧阳一见家艺如此严肃，立即端正姿态，洗耳恭听。

家艺做作，“别骗我了，我说我有白头发了你信么？”

“你，欧阳宝，如果有朝一日胆敢跟外头的女人滴滴答答，我就先杀了你们，然后再自杀。”

“很好。”欧阳不打磕巴。

欧阳嚷开了，“哎呀不会小艺你放心吧，怎么可能呢，家里放着一个天仙一样的老婆不要，去外面找野菜？我有病呀我！”

家艺把廖姐支开，“欧阳，你觉得我现在怎么样？”

“就是给你一个警告。”

欧阳又松弛下来，“我就说嘛，我清清白白一个人。搞什么东西！下次再打来，我接，我把她骂一顿。”

“警告无效，因为不可能，”欧阳拉住家艺的手，“小艺，咱能不能不要打打杀杀的，你不怕，我都怕，刀光剑影的。”

家艺见他自然，又说：“好像是说打错了。”

家艺笑，“就是要让你怕！”

欧阳宝立即，“天地良心！冤案！哪个王八蛋打来的！”

欧阳说：“我是孙猴子，你就是如来佛祖，怎么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家艺诈他一下，“刚才都有个洗头房的小妹打电话来……”欲言又止，带笑不笑，冷眼旁观。家艺等着看他的反应。真话藏在反应里头。这叫察言观色。家艺自认有点识人功夫。

家艺哼哼，讽刺道：“你也就嘴上说说，真遇到事，你能听我的？”欧阳说：“分工的差别嘛，你主内，我主外。”

“其他，什么方面？”

“一次收那么多货，真的保险？”

生意上的事何家艺不想管，她继续问：“其他呢，遇到什么了？”

欧阳充分自信，“价低，抄底，到年底能翻一番。”

欧阳自信地，“没问题。”

“别玩过火。”家艺提醒他。

“老底都花出去了？”

“你老公是老江湖。”欧阳油嘴滑舌。

欧阳小声，点头。

枫枫进门，“妈，廖姐，饿。”枫枫长得快，现在比同龄人都高、胖。家艺在给他扣饭。不等人给他安排，枫枫便自顾自走到厨房，见橱柜里放着一盆排骨，抓起来就吃。

“都收了？”

惊得家艺连忙出来阻止。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不许吃！像什么样子！”

“这批货，出奇的便宜，我都收了。”

枫枫讨价还价，“老师说了，能吃是福。”

家艺暗自心惊，不懂欧阳的话是什么意思。

家艺骂，“胖上去就下不来！以后找对象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