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叹了口气，说：“自己作的，自己要担着，老五在外头，应该也尝到好歹了。这个小黄，别的不说，只要肯踏踏实实过日子，就算老五这辈子有个归宿。”

“总不能查身份证。”

家丽还是担忧，“主要家庭情况什么的都不太了解，就怕老五吃亏。”美心忽然忧愁，“能怎么办？让她回来？能听吗？”

家丽说：“看着年纪不对，三十九？我看有四十多了。”

老太太和家丽对看一眼。她们都知道不能。老五轴，不撞南墙不回头。美心又说：“不过现在还只是男朋友，大局没定。”

美心道：“人还算礼貌。”

家丽没多说，其实老五进门她就发现，她肚子微隆。怕是跟老三一样，先上车，后补票。只是这个时候不比八十年代，风气开放多了。也不能算大事。老五不点破，她也不好先说。

这一晚，何家丽没回军分区，跟老太太挤一张床。快睡觉，美心过来道晚安。家丽忧心地，“你说老五找的这个人，能行么？”

“明天看吧吧。”美心说，“愿意在龙园宾馆摆一桌，进门就给红包，说明不算小气。”

到家，成成在做作业。他问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家欢只好说，病好了就接回来。

次日，小玲和小黄在龙园宾馆开席。五姊妹悉数到场。家丽、建国去接美心和老太太。家艺和欧阳先到。

只好退避三舍。

欧阳听说小黄也做生意，两个人天南海北侃。小黄问：“姐夫是做什么生意的？”欧阳为保面子，笑道：“之前做羽绒，现在做娱乐休闲。”小黄忙说是好生意，聊着聊着，又说要联手。

护士请家欢出去。家欢还嚷嚷着，说我认识你们张秋芳主任，我认识张秋芳。护士长进门，“谁在大声喧哗！”声势夺人。她自己都吵到病人。方涛不说话，家欢就没有合法资格。

家艺听不下去，问：“小黄，到我们内地来投资投资嘛。”

丁倩得意，“想伺候人，早干吗去了。”

小黄怪笑，“正在考虑正在考虑。”家艺瞪了欧阳一眼，欧阳连忙不说话了。宏宇和家喜带着小曼来了。孩子进门，小黄连忙掏红包递过去。小曼不收。小玲上前，“收着！”

护士说：“是谁都不能大声喧哗。请回避。只能有一个陪床。”

家喜对小曼，“叫五姨。”小曼果真叫了一声五姨。

家欢义正辞严，“我才是病人家属！”

小枫从外头跑进来，直接跑到小玲身边，先叫了一声，又问：“五姨，我的自动铅笔盒呢？”小玲这才想起当初允诺，“买了买了，就是忘了带了，要不这样，给你个红包，你自己去买。”

护士进来了。丁倩指着家欢说：“护士，这人大声喧哗，扰乱病人休息。”丁倩先入为主。护士请家欢出去。

小枫伸出手，“红包也行。”小黄连忙给了。家艺批评儿子，“不许要！”小枫笑嘻嘻地，“妈，这是五姨五姨夫给的，不归你管。”正说着，家文来了。光明在学校住校，就没带来。

“这是病房，不是你家卧室，不要大呼小叫的，什么素质？！护士！护士！”丁倩叫道！

小玲得知感叹，“遗憾，最想见光明，好孩子，有前途。”

方涛闭上眼睛，一动不动。似乎对这场“战争”作壁上观。

小黄得知又是个外甥，小声问：“前头几个姐姐，生的都是男孩哦？”家艺听到了，说：“都是男孩，”忽然也小声，“就老六是女孩，老五也生的男孩。”指的是洋洋。

“让开。”家欢往前一步。丁倩故意卡住位置，给了她一个不屑的眼神。“方涛，你让她走！”家欢对方涛。

小玲忽然尴尬，不解释也不是，解释更不是。她也有点想洋洋了。可小黄在，总不能把他也叫来。而且直觉告诉她，振民不会那么轻易让洋洋来。家欢到了，老五去迎接，尴尬被丢在身后。大成上学，家欢让他中午在学校附近小饭桌吃，方涛还在医院，她没心情带孩子来。她来，都已经是很给老五面子。

丁倩根本不吃这套。忙自己的，当她空气。

小玲问：“姐夫呢。”

“我说话你听到没有？”家欢强势。

家欢答：“有点事。”小玲没多问，门口又是喧闹，老太太和美心到了。宏宇担心方涛，问家欢，“四姐，姐夫什么时候出院？我去接。”家欢没好气，“出不出得来还不知道呢？”

丁倩不予理会，忙着铺被褥，一丝不苟。

宏宇大惊，“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