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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赐婚

正等得十分不耐的时候,外面宫女来报:“太妃回来了。”

最直接的办法是让刘太妃出面。

永宁公主“蹭”的站起身,迎上去道:“母妃!”

她肚子里还有沈玉容的孩子,怎么能嫁给别的人?永宁公主想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本来还想同沈玉容解释。可下了朝后,宫里居然没有了沈玉容的踪迹。永宁公主找不见他,想着他是不是生气了,心里更慌。可更着急的是,她必须赶紧纠正这个错误。

“你这是在做什么?”刘太妃皱起眉,看着满地狼藉,不悦道:“永宁,你平日里胡闹也就罢了,可这不是你的公主府!”

这怎么行!

永宁公主不为所动,眼圈红红道:“母妃,您还心疼这些,我都要被人卖了,你还心疼这些身外之物做什么?”

无人知道她得知赐婚绳子那一刻的感受。本来以为十拿九稳的事,她甚至听说了太后去见了皇上,想来太后的话,皇上便是为了面子,也不会反驳。谁知道洪孝帝倒好,他的确没有反驳,她却是换了一个人来!

“什么被人卖了。”刘太妃一边说,一边跨过一个碎花瓶,是以宫女们将这里收拾干净,在座位上坐下来,道:“你可别胡说。”

永宁公主心里发慌。

“赐婚的圣旨!”永宁公主高声道:“我与您说的分明是沈玉容,怎么会变成李显?母妃!我不会嫁给李显的,今生今世,我只会嫁给沈玉容!”

永宁公主突然闯进这里要见刘太妃,得知刘太妃不在的时候,便开始砸桌上的东西。她看上去显然是气得狠了,深知这位公主殿下脾性们的宫女则是一句话也不敢说,只盼着刘太妃能赶紧回来。虽然刘太妃平日里也骄横跋扈,但在这个时候,也只有刘太妃能让永宁公主停下来。

刘太妃赶紧让宫女们都下去,瞪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敢说,宫里处处是眼线,你不怕被人听了去,我还怕呢。”

刘太妃偏殿里,此刻下人们都跪了一地,宫女们瑟瑟发抖,地上满是狼藉。

见永宁公主一副真要哭出来的模样,刘太妃又解释道:“我的确同太后说了,说是希望能给沈玉容和你赐婚,太后也答应了。这么多年,虽然我瞧不上她,但也知道她不会做阳奉阴违的事,她对宫里的这些又不在意。私自改了人的,是洪孝帝。”说到这里,刘太妃的眼里闪过一丝狠意,“这小狼崽子,逮着机会,便会给我们使绊子。我早就说了,他留着是个祸患!”

刘太妃心中恨恨,却也明白太后说的并不是假话。她站在太后面前,思来想去,觉得也对,比起沈玉容来,她本来也就更青睐李显。永宁只是一时之间的孩子气,等闹了几日,自然就明白了。她没有多说,转身就往外走,打算先回自己的偏殿,倘若永宁公主要去找她,这会儿就应当在自己的殿里。

“皇上为何要这么做?”永宁公主道:“我不过是想要个驸马,碍着他什么事!”

“李大公子看上去很不错,永宁也只是眼下执拗几日,等真的嫁过去了,自然就明白你是为她好。不必在此费心许多,”太后道:“再多也是徒劳。哀家言尽于此,你若还是不满,就带着永宁,去找陛下哭诉吧。”说完这句话,太后便闭上眼睛,一副不再愿与刘太妃多说的样子了。

“谁知道呢,也许就是想与咱们添堵吧。”刘太妃浑不在意道,“永宁,我瞧着,其实李显也不错的,他爹是右相,右相这人,倒是很识抬举,和你大哥也交好。嫁去了李家,他们也不会亏待你。”

刘太妃心里也烦闷,成王要是真的一举成事,谁还在乎洪孝帝的旨意,可惜偏偏永宁着急的很,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出赐婚,现在洪孝帝的话,大家还是要听一听的。

“我说过了,”永宁公主语气坚决道:“我不会嫁给李显,我要嫁的人,只能是沈玉容!”

太后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模样,“姻缘一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自古以来的道理。即便永宁身为公主,也不代表她可以任意挑选驸马。比起远嫁和亲的那些公主,她已经很幸运了。再者,此事错不在你,也不在哀家,这是皇上的旨意。永宁要是不嫁,就是抗旨不尊。”

“那你要如何呢?那是圣旨,你若是不遵守,便是抗旨不尊,再说,便是你是公主,什么也不怕,不怕抗旨不尊,那沈玉容呢?沈玉容是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沈玉容的生死,还不是拿捏在皇帝的一念之间。便是皇帝顾忌着别的不敢动你,沈玉容,他却是能动得了的。”

“可这事永宁并不知道,”刘太妃想着永宁公主的脾性,仍旧觉得不妥,“我如何与她交代?”

永宁一听,立刻慌神道:“他不能对沈玉容下手!”

刘太妃心中一动,这倒是事实。虽然说皇帝胡乱赐婚让她很生气,但刘太妃本来也不喜欢沈玉容,一来从前是平民,二来永宁嫁过去是续弦,她不乐意。而李显不同,右相再不济,也是丞相,李显也是才貌双全,不比沈玉容差。

刘太妃看着她,永宁公主眼中的慌乱之色越来越浓能。的确,也许洪孝帝仗着成王的势力不能拿她怎样,但对于沈玉容,却是可以轻而易举地处置掉。

“其实换成是李大公子,未必不是好事。”太后慢慢道,“右相李家,比沈家的家世丰厚太多。你最为在意的这一点,对李家来说,什么都不算。”

永宁公主几乎要哭出来了,喃喃道:“那该怎么办?”

刘太妃又急又气,她如何能去找洪孝帝,洪孝帝心中早就恨透了他们母子,会听她的话才怪了。

她自来狂妄骄横,何尝有过这般脆弱无助的时候,刘太妃看着看着,到底是不忍心,问她:“你可真的想要非沈玉容不嫁?”

太后平静地看向她,声音仿佛一潭死水,激不起半点波澜她道:“哀家没有骗你,哀家与皇上说的,就是沈大人。但皇上不是小孩子,他有自己的决断,哀家也不知皇上的意思。你既然不相信,便去找皇上理论,或许皇上会改变主意也说不定。”

永宁公主点头。

“姐姐,”她看着捻着佛珠的太后,道:“分明我与您说的是永宁和沈大人的亲事,怎生皇上最后赐婚的却是李大公子?这我如何与永宁交代?姐姐,您莫不是故意的吧?”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刘太妃得知了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去了慈宁宫找太后理论。

永宁公主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迫不及待地追问:“什么办法?”

徒留与之相关的人面色阴沉,与此同时,站在人群中,自来备受洪孝帝喜爱的沈玉容,此刻也是有些目光沉沉。他自来温文尔雅,无论何时,面上都挂着淡淡的微笑,但今日,这微笑好像维系得很艰难。他也没有在退朝后与交好的同僚寒暄,顿了顿,就大踏步离开,仿佛不能在这里多留一刻似的。

“我之前与太后说的时候,并未提出什么时候完婚。想来太后告诉皇帝的时候,也没有提起此事。那圣旨上既然写着择日完婚,我便可以同皇帝说,缓些日子,譬如到今年冬天。到那时”她声音低了下去,“早已改换天地,这封圣旨,谁还会放在心上呢!”

年轻的帝王罕见的心情这般好。

永宁公主一愣,却是明白了刘太妃的意思。

成王的脸色也很不好看,这事似乎没有人通知他。想来也是了,自己亲妹妹的终生大事,突然就被决定了,在此之前成王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成王也不能说什么。更何况洪孝帝也根本没有给她说什么的机会,下了这道赐婚,见李大公子接了旨,便笑眯眯地退朝了。

成王很快就要举事了,至少在这个冬天之前。只要举事成功,这封圣旨就是狗屁,皇帝都变了,何况还是圣旨。

这道赐婚来得突如其来,当时金銮殿上,李大公子一瞬间脸色就变了。便是后来右相提醒她前去接旨,李大公子接旨的时候,都差点绊了一跤。

这也是刘太妃能想出的唯一办法,让永宁拖着这门亲事,拖到这封圣旨没用的时候,婚约自然就不作数了。

洪孝帝在上早朝的时候,临近退朝之时,突然下了一道谕旨,赐婚右相府上大公子和成王的妹妹永宁公主,下月完婚。

可是永宁公主摇头道:“不行。”

只是这一日早上的新鲜事,来得太过突然,令许多人都没有准备。

“为何?”刘太妃奇怪。

春日里,万物生长,草木新鲜,燕京城里也发生了许多新鲜事。

永宁公主正要说话,突然觉得喉间一阵恶心,她一下子弯下腰,捂着嘴干呕起来。刘太妃吓了一跳,连忙让人扶着她,要找太医来为她看看,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等薛怀远真正醒来的时候,就能面对的是薛家的罪魁祸首,在逍遥法外了一年以后,终于开始付出真正的代价来。

永宁公主一把抓住刘太妃的手:“别找太医!”

姜梨往前走着,心里又想起叶府薛怀远的事情来。叶明煜令人传来消息,薛怀远还没有醒,不过司徒九月说过,不是什么坏事。姜梨很希望,至少在薛怀远醒来之前,她的计划能够一切顺利。

刘太妃看着她,慢慢地,目光有了变化,她道:“永宁,你不会……”

只是她这个算盘注定要落空了。

“母妃,”永宁公主看着她,有些慌乱无措地道:“我有了沈玉容的孩子。”

永宁公主的动作比姜梨想象得还要快,看来她对这个未出世的“生命”是十分期盼,因此才会迫不及待地想要促成与沈玉容的亲事。

沈玉容正在回府的路上。

走出姜元柏的书房,姜梨的神情淡了下来。

往御赐的宅子走,周围临近的宅子,也有些官家。他平日里往这里走的时候,人们都认识他了,总是用艳羡的目光看着他。但今日往家走的时候,却感觉四周都是嘲笑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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