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温和，笑容也客气，一切都恰到好处。姬蘅不由得抬眼看了她一眼，姜梨妥帖得挑不出一点错处来，但任谁都能感觉得到，姜二小姐和刚来黄州城的时候不一样了。

看见姬蘅和陆玑从屋里出来，姜梨笑道：“国公爷，陆先生。”

她似乎又刻意地在保持和他们之前的距离。

姬蘅笑了笑，没说什么，站起身推门走了出去。屋外，姜梨正在擦拭桌子，这里没有婢女，她平日也没什么事做，便打扫一下，也不觉得有什么。第一次看见他做这些琐事的时候，闻人遥还见了鬼似地大呼小叫，还让姬蘅出来围观，仿佛姜梨做了什么大事一般。后来城里局势乱起来，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况且闻人遥还要照顾他的小徒弟林尧。

姜梨的心中轻轻叹了口气，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好用笨办法。如今是身在黄州，不得不每日都见到姬蘅。等回到燕京城以后，没什么事的话，尽量不见姬蘅，这样一来，日子久了，心中的那点喜欢，慢慢就消磨淡薄，随风而逝。

陆玑意味深长道：“二小姐躲着您呢。”

但她仍旧是表现得太明显了一些吧。

姬蘅挑眉：“不明白。”

“你收拾一下，”姬蘅道：“明日回燕京城。”

屋里，陆玑和姬蘅说完事情，也问：“大人，您和姜二小姐之间，出什么事了？”

姜梨先是一愣，道：“明日？”

赵轲吐掉嘴里的草，鄙夷地看着文纪，道：“你可真是个木头！”一转身跳下房顶了。

“武卫将军已经来到了黄州，和黄州守城军在一起，成王兵马已经退出城外五十里外，今夜就要连夜撤离。”姬蘅道：“黄州没什么事了。”

文纪：“……”

姜梨问：“我一人回去么？”

赵轲：“你倒是也说两句啊，这是怎么回事？”

姬蘅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像是不明白她为何要这么说，他道：“我也要回京。”

文纪：“……”

这就是一起了，姜梨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这点失望被姬蘅看在眼里，他眸光动了动，嘴角却勾起，道：“你希望一人回去？”

赵轲：“姜二小姐和以前不一样，上次我看他们俩还一起出去了，感觉没什么问题啊。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虽然还是一样说话，总觉得没那么亲近，姜二小姐都不去找大人谈心。”

“当然不是。”姜梨已经整理好心中思绪，道：“国公爷与我同行，自然是安全许多。这一路上，怕是还有成王的兵埋伏其中，倘若遇到，只怕很危险。”

文纪：“……”

“是很危险。”闻人遥也站出来道：“阿蘅，真要在现在回京？不能多等一段日子，等成王的事情结束以后再回去？在黄州一定安全，成王只怕是要上燕京的。”

屋顶上，文纪和赵轲也在咬草根，赵轲问文纪道：“哥，你说大人是不是对姜二小姐说了什么重话？”

“明日启程。”姬蘅的声音淡淡的，“殷湛快要回去了。”

闻人遥连忙去照顾林尧了。

殷湛，姜梨一愣，昭德将军？姬蘅果然是为了昭德将军。不过昭德将军的脚程这么快，也实在出乎人的意料。毕竟云中离燕京也有一些距离。而昭德将军已经几十年未曾出现在旁人眼前了。

姜梨道：“闻人公子感觉错了吧，小尧在叫你了。”

闻人遥似乎也晓得了事情的重要性，不再劝告。

“你和阿蘅之间怎么怪怪的。”闻人遥想了想，“说不出来，反正不对。”

“我和大人已经说过了，出行的时候，还是要乔装一下。”陆玑道：“避开成王的兵马。我们走得要慢半日，只是还是危险，尤其是二小姐需要注意。成王之前就对你起了杀心，如果发现你的踪迹，不会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