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城的街道上，和姜梨他们马车截然相反的方向，另一辆华丽的马车正在疾行。

姬蘅缓慢地勾起唇角，他笑道：“殷湛的儿女，已经到燕京城了。”

马车里，方才说话的一双男女，殷之情神情不定，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她才问道：“之黎，你说方才那些人……是什么人？”

“该不会是……”姜梨怔然。

殷之黎摇了摇头，温和地开口道：“刚才那个红衣的男人，气度不同于常人，看样子，不是普通人物。临走之时，爹说的人里，没有这么一号人，我也不知他是什么来历。”

闻人遥和她显然想到一块儿去了。

“总归不是普通人。”殷之情喃喃道：“我在云中，不曾见过这样的人。”

姜梨也才想了起来，这般出色的男女，不曾听过燕京城有姓殷的大户人家。姓殷……姓殷……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心中一诧，回头一看，正对上闻人遥惊讶的眼光。

殷之黎笑着看向她，不说话，殷之情猛地回过神，发现殷之黎的笑意，推了一把他，道：“你笑什么？”

“那女子自称叫殷之情，”陆玑开口道：“燕京城里，可有姓殷的大户人家？”

“那个男人的确是世间少有的人物。”

这和姬蘅何其相似，她和姬蘅站在一起，也有一种莫名的契合。

“胡说八道。”殷之情责怪他，“我只是觉得好奇而已，况且也不曾见过相貌生得这样好的男人。我之前还以为，你就是世上最好看的男儿了。”

那位叫“之情”的年轻女子，平心而论，说起容貌，大约和从前的薛芳菲也不相上下。貌美的人有许多，可气韵却各有各的不同。薛芳菲温柔婉约，姜梨清灵可爱，这是容貌给人的感觉。然而这女子却给人一种艳光四射之感，她站在人群里，人们便会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她。

殷之黎的确生得很好看，他从骨子里透出一股从容和温润来。任谁看见他，也不会怀疑这是一个温柔正气的好人。比较起来，方才穿红衣的男人容貌则过于艳丽，而他懒懒淡淡的笑容，怎么看都透着一股亦正亦邪的轻佻。

姜梨有些气闷。

这是和殷之黎截然不同的男子，但也许正是因为这份截然不同，才会让殷之情格外注意。

都不用陆玑开口说话，闻人遥就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他几乎是立刻就泄了气，道：“我知道，她是冲着阿蘅来的……”

“相貌不过是皮囊而已。”殷之黎道：“只是这男人不像是寻常人，你……多注意些。”

陆玑白了他一眼。

殷之情横了他一眼，她这么一横，眼波流转，非但不可怕，反而露出一种说不出的娇媚来。她道：“我当然知道，我并未有其他心思，不过是好奇罢了。你没看见么，那男人的身边，还有别的女子，看模样不像是兄妹，或许正是他的……有情人。”

等她离开后，姬蘅什么话都没说，自己上了马车，姜梨想了想，也跟着回到了马车。马车上，闻人遥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陆玑，手舞足蹈地开口道：“这姑娘主动与我说了她的名字，她也是觉得我不错，才会主动告知的吧！”

她原本想说“夫人”的，临到头，又换做了有情人。她说的正是姜梨。

她虽然是对着闻人遥说话，目光却仍旧对着姬蘅。姬蘅笑盈盈的，这女子咬了咬唇，这才转身离开。

“那女子也不是普通人。”殷之黎道。

他们二人转身往马车那边走了，走了几步，那女子突然又回过头，走到闻人遥身边，道：“我叫殷之情，你若是要道谢……就来殷家找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