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以圣人直接退朝告终。
李景乾站在朝堂上,一句话都没说,甚至还在偷偷打瞌睡,散朝了才醒过来,漫不经心地往外走。
几个武将围过来与他道:“侯爷,您上上心,东边都已经要打到幽州了。”
“还早呢。”李景乾不甚在意,“真打到了河东再说不迟。”
“您怎么能这么想呢!”
“不是我要这么想。”他嗤笑,“是圣人就这么想的。”
近年西边南边屡屡大捷,圣人已经完成了先皇都没有完成的伟大功业,就算东边再失掉两个州,对上京的影响也不大,故而圣人想先理一理内政,休养生息之后再思东征之事。
并且只要没到万不得已,圣人一定不会把东边兵权也交到他的手里。
施施然拂袖,李景乾出宫,径直往冬日回廊的方向去了。
有户部的拨款,冬日回廊的情况比先前好了不少,此处有足够多的边境难民,也有足够多的战场情报。
他换了一身医者的白衫,背起药箱,一边给人看诊一边闲聊,只半日的功夫,药笺就用了三百张。
程又雪奉淮乐殿下的命过来查看情况,一见这场面就忍不住夸赞:“侯爷真是慈悲为怀。”
叶渐青看着那并未被难民拿走的药笺,轻嗤:“慈悲是有的,但不全是慈悲。”
“此话怎讲?”程又雪满眼好奇。
欲言又止,叶渐青最后还是笑道:“没什么,我瞎说的。”
程又雪不悦:“大人好像把我当傻子。”
“不是把你当傻子。”他摇头,“是有些事你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那大人你怎么老知道那么多?”
“我知道得越多,你也越安全。”
什么乱七八糟的,一点道理都没有。
程又雪撇嘴,转身就去找了管事,抄一些登记好的难民情况回去交差。
宁朝阳逃过一劫,心情甚好,从御书房出来就打算直接出宫去冬日回廊。
结果刚走过一条宫道,面前就出现了一个人。
“宁大人。”那人朝她拱手,“我们主子有请。”
停下脚步,宁朝阳上下打量他的穿着,而后就眯了眯眼:“马岳?”
倏地被点名,马岳一僵,接着就笑道:“大人聪慧。”
因着要与她结亲的关系,圣人给了五皇子恩典,让他出宫开府,想必就在这两日封号就能下来。
在这个节骨眼上见她?
朝阳垂眼,瞥了一眼这马岳的手掌,而后便道:“带路吧。”
上回见五皇子,这人还一身旧衣,像一朵开在荒野里的芍药。这回再见,五皇子已经换了一身绣银的玄衣。
两人分明没什么来往,他却十分熟稔地开口道:“宁大人瞧瞧,我这一身可还合适?”
若没有察觉他背后做的那些事,宁朝阳会以为他是在跟自己套近乎。
但余光瞥见后头书架上的《道德经,再听他这话,就有一种斗盅里的蛐蛐抬头看见人的毛骨悚然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