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团，代理团长办公室。

钟离进来的时候，李明时正在会议桌边跟西风主教谈话。前者言笑晏晏，后者看起来则是有些坐立不安。

帝君撤去了身上的障眼法，悠悠然在办公室角落的沙发上坐下。

李明时留意到了他，于是主动终止了跟西风主教的话题。

“抱歉，我这又有事要处理，暂时就不陪您闲聊了。”

……

钟离看着李明时把人送出办公室，又回到会议桌边坐下，先前脸上那如沐春风的笑容一瞬消失得无影无踪。

少年双腿随意搭着，背靠在靠椅的椅背上，指尖把玩着一支钢笔。笔转得很快，把玩他的人姿态看似慵懒随性，却无意识地泄露了内心的焦虑。

钟离看了他一会。

“你似乎比刚才那位主教阁下还要坐立不安。”

李明时转笔的动作一顿。

他手指一翻，钢笔消失在指尖。

“就知道瞒不过您。”李明时话锋一转，“冒昧问一句，您会品字么？”

钟离想了想：“找我品画的人不少，但找我看字的人的确不多。怎么？”

李明时手一挥，会议桌上转瞬出现了一套文房四宝。

他起身，提笔沾墨：“在下想献个丑。”

于是钟离也起了身到桌边去看。

他看到李明时以一种形似璃月古文字，而自己却没见过的字体书写下一行字。

李明时写完问他：“钟离先生，这字体您看得懂么。”

钟离仔细看了一会，将纸上的字细细拆分重组并逐个对照脑海里的字体库。

山雨欲来风满楼。

李明时写的是这一句。

“笔画中正平和，你原本的字写得是不错的。诗句也不错。”钟离避开了李明时的提问，“只是换锋收笔等细节处理得不怎么好，你心气有些燥了。”

李明时笑笑，继续写第二句。

“这句是前朝诗人所作。他传世的诗词的确是佳作。”李明时嘴里谈论的是诗词文字，笔下所写却和诗词截然无关。

天理能看懂这些字么。

钟离看了那字一会，“那原诗称颂的是什么。”

“大篆。”李明时继续口不对心地应答。

纸上也同时出现了一大段话：

我以前看游戏建模上的古文字，觉得那字形像小篆，想来小篆之后的文字璃月应该也出现了，思来想去只能拿大篆当密文。天理看不懂大篆就好。金文那些我学得不精，你将就着看吧。

那个西风主教有问题，问题很大。但他自己好像主观意识不到这一点……在见到他的那一刻，我的直觉就开始拼命警告我一件事：千万不要让他的耳朵听到我们之间的任何一句对话，千万不要让他的眼睛看到我们之间用于交流的任何一个文字。

即使我们平时的交流再怎么肆无忌惮。

……

钟离回到沙发上坐下，原本趴在他肩上的风精灵被他转移到了手心里。

李明时如今已经撤去了桌上凭空出现的笔墨纸砚，如今正提笔在一个厚厚的笔记本上写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