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光很冷,死死盯着劝酒的那个醉鬼,唇角却诡异地上扯。她今天在聚会上吃得很少,绝大多数时间要么在发呆要么低头玩手机。
这绝对不是因为好玩才闹着跟姐姐过来的。李明时看得分明。要么部门经理为了避免被灌醉才带了这孩子过来,要么就是这孩子不放心自己要求跟过来。
只是这看人的目光软绵绵的,没一点威慑力。哪怕她已经刻意摆出这么诡异的神色唬人。
李明时在心底叹了口气,刚想过去提点两句,怎么才能带你姐姐走。却看到那小女孩子看了手机一眼,然后冷着脸拉走了部门经理。
“还喝?我叫的车到了,你乐得在这喝酒,我还不乐意在这吹冷风。赶紧跟我滚回去,我衣服你还没帮我洗。”
语气很不客气。
同事都窃窃私语,觉得这孩子不懂事,看着就像个任性小公主,这部门经理有这么个妹妹也是难受。
李明时看着又叹了口气,又在自己的座位上坐稳了。
这孩子哪是不懂事,人分明精明得很。不动声色地叫车,等到车来了强行把姐姐拉走,又故意说些风凉话。
坏人让她做了,她姐姐不就能顺理成章逃酒,规避人前醉酒失态或是喝进医院的下场了。还不用怕得罪同事。
只是这世道,何时沦落到了要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来做坏人,一个成年人才能在人前保全自己体面的地步了。
世风日下。
人心不古。
……
温迪听着李明月说完这一段事,也是没忍住“啧”了一声。
这种事的确有点荒谬了。
“你说你原本的所在的世界,文化跟璃月同根同源,”温迪侧头看向钟离,后者慢悠悠地品着酒,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于是他凑上前,“听说酒桌文化也是璃月传统风俗?”
“老爷子,这风俗,你可还看得过眼呐?”
风神眉眼弯弯,笑意却不达眼底。
钟离看了他一眼,神色莫名。
温迪笑盈盈地给他倒了最后一杯酒。只是还没倒满酒瓶就空了。
他凑得很近,钟离在酒液的倒影里看到酒蒙子正对自己眨眼,眼底满是狡黠。
钟离:……
“你知道的,我如今不管事了。”岩之神悠悠然,“再者,契约和规则的约束力总是有限的。总务司纵然可以去直接解决所谓问题的根源——比如店家承办酒席需限制提供酒的数量,或是采取其他可行措施。”
“但世间人各有活法,不是么。”
帝君意味深长。
温迪撇了下嘴,似乎不怎么开心。
“你没心没肺。”身穿雪色长袍的青年语调闷闷的,背后的宽大羽翼也微微张开,有一下没一下的微微扑扇着。看得出来人已经在生闷气了。
李明时先是一愣,再然后去劝:“钟离先生说得对的。这种事,就是他出手干涉也不会有什么成效的。是我不识趣在这说了扫兴的话题,您可别气闷了。”
温迪只是沉默不言。
*
突然一道清越男声响起。
“风神大人,我正有正事寻您,没想到您竟然在这里。”主教长袍逶迤,从酒馆的旋转楼梯上来。“话说您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我刚刚进来就隐隐听到二楼有争吵之声……”
温迪跟另外二人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下眼神。
他刚刚突发奇想,借着李明时说的旧事即兴发挥演了场戏。
没想到,真能钓上一条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