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之尤!四年前害得昭昭还不够,家里那些个歪瓜裂枣尽想塞给我儿,怎不以溺自照面?”
最后一句是叫襄王妃撒泡尿照照镜子,崔氏听了好笑又无语。
抛开品行不论,襄王妃和襄王姿容俱佳,景绪和景珣都遗传了他们的好相貌。
尤其是景珣,俊美程度堪比昔年的庾绍,长安城若有美男榜,他一定在前三。
庾绍不带脏字骂了一通,气终于顺了些,又听崔氏说起太夫人想撮合庾昭月和庆国公世子,再次气成河豚。
难怪夫人今日发了狠,原来是母亲又想作贱昭昭!
“袁崇那小子,打出了娘胎就风流,从前我便瞧不上,他如今一介鳏夫,还敢肖想我们昭昭,莫不是得了失心疯?”
“你小点声。”崔氏揉了揉耳朵,“应是太夫人一厢情愿,还有九娘怂恿。”
庾绍将声音压低些:“这些破事都是我之故,叫夫人受累了。”
“太夫人爱折腾,父亲都深受其害,何况你我?”崔氏顿了顿,神色郑重道,“不说这些扫兴的,有一事我要告知郎君。”
庾昭立刻坐直身子。
“昭昭想出家做女冠。”
庾绍以为崔氏要讲方才在正堂失态的事,心高高悬起。此刻听她说起另一件事,微微愣了下,反倒松了口气。
“此事也无不可。”
崔氏皱眉,她私心还是希望女儿能走正常小娘子的路,寻一妥帖郎君,生一两孩童,自在幸福过一生。
“夫人昔年做女冠,觉得幸福吗?”
崔氏点头。
“那夫人还俗嫁与我二十载,觉得幸福吗?”
崔氏再次点头。
庾绍俊脸满是笑意:“可见幸福没有范例,做女冠是福,嫁人也是福,端看昭昭如何选。
夫人无非是忧心这条路特立独行,昭昭会招受许多非议,可我与夫人昔年受的非议少吗?
我在意吗?夫人在意吗?”
“可是昭昭还小!”
“夫人可还记得,昭昭七岁时刚回府,母亲要求她入族学,长嫂治下女学墨守成规,昭昭次次垫底,她改了吗?”
崔氏沉默了。
岂止是没改,甚至还写出十条理由批判庾氏女学!气得太夫人要请家法,却被老国公拦住,盛赞她有高祖母之风,最后成功从族学退学。
“你就惯着她吧!”
庾绍打趣道:“说起来昭昭还是随夫人,夫人同她一般大的时候,也一心想修道呢!”
崔氏被揭老底,气得举起瓷枕就要揍他。
庾绍连忙跳床:“君子动口不动手,夫人不讲武德!”
“你过来,我让你知道什么叫武德充沛!”
“夫人好生不讲理,为夫要给岳父大人写信!”
和闻鹤院中的闹腾相比,九夏堂中颇为静谧,只听“咚”的轻响,庾昭月小脸磕在瓷枕上,眼皮彻底合上。
当她再次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膳厅。
她下意识看向东侧窗户,长案前空无一人,正诧异间,忽然闻见一股浓郁的炙烤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