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自登门去求,结果只等到他家侍从轻飘飘一句话,说浔阳头疾犯了,正在施针,让我等一个时辰。
那一个时辰多漫长啊,我在议事厅从天亮等到天黑,没有等到太医令,却先等来了小卢氏给阿弟服丹、阿弟七窍流血的死讯。
我阿弟惨死,小卢氏是罪首,浔阳是帮凶,我宁愿被枭首,也断不可能娶袁五娘。”
景珣眸光闪了闪。
景镛阿弟得急症那一年,是麟庆十七年。
彼时废太子圣眷正隆,以浔阳见利起义的秉性,或许都未将楚王放在眼里,又怎会在意不受宠的楚王世子?
他收敛心绪,薄唇轻启:“你打算怎么办?”
景镛眸底流露出锐芒,按住腰间的匕首:“自然是在他们以为唾手可得之际,踹他们跌下高台,那才有趣!”
景珣瞥了眼那把通体漆黑的匕首,那是景镛的周岁生辰礼,由楚王亲手锻造而成。
“兵部尚书年迈,即将调往洛阳任留守,襄王举荐了兵部侍郎郭其年,楚王举荐了并州刺史孙振。”
郭其年是李孺人的表舅,孙振的长子娶了卢氏女。
景镛明悟这是景珣的考验,挑眉问道:“那你中意谁?”
景珣将茶水倒在长案上,以手写出一个名字。
景镛脑中搜索一番,想起此人履历,曾是景珣外祖父麴柏年的旧部,现任幽州大都督。
两刻钟后,景珣亲自将景镛送至乌头门,而后大步走回书房,从袖中取出半本名录。
“赵苍,令暗卫速速核查。”
“喏。”赵苍领命而去。
景珣瞥了眼铜漏,已经指向亥初一刻。
他快步走去浴室,沐浴更衣完出来,却撞见急匆匆归来的邬在非。
“大将军,盯着庾清月的暗卫回禀,她上午和袁雪镜在花房密谈了两刻钟。
下午她的贴身侍女连翘,乔装打扮去了城南的永平坊,接触了曹十三娘。
此女今年二十六岁,膝下有一对子女,平素以糊灯笼为生,有一个贩卖猛火油的相好,连翘和她定了两桶猛火油。
属下猜测,她或许要借葬礼生事,加害女君。”
邬在非说完,顿觉周身气息变凉,飞快提议:“要不属下先送她去和杜氏团聚?”
“太便宜她了!”
景珣眼底似积满了冰霜,冷冷摇头:“派人盯紧了,出殡那日,再送她们母女一程,务必要热热闹闹的。”
邬在非立刻记下,庾清月喜欢猛火油,便让她好好体验一把,保证葬礼热热闹闹的。
景珣踏入寝殿,先去铜镜前,对镜照了须臾,抚平微拧的眉心,才躺上象牙床。
闭目片刻,待再睁开眼,他发现站在一楼正厅门口。
她趴在长案上睡得正香,白俏的小脸红扑扑的,琉璃灯盏从身旁照过来,鸦羽长睫投下一片小巧的影子。
这时候,她扁了扁嘴,景珣眸光垂落至她唇畔,水润的光泽,如同浸了蜜糖的樱桃。
他喉结滚了滚,悄声走至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