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有很多令人费解的地方,按照550以往制造危机的逻辑和行为模式来看,这次所谓的解决办法确实不是个解决办法,危机已经爆发,不会停下来。看着这些信息,全球没有多少个安全的地方了,以后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对于危机本身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控制和克服,起码不会有想象的那般快,以四四年太空电梯危机为例,目的是炸毁方舟号空间站和摧毁太空电梯,手段是渗透和侵入控制设备,有效武器是自杀式吸附远程导弹和太空电梯的九个轿厢,很明确!”
图恒宇接着说:“所以这就是奇怪的地方,在太空电梯危机前的时间里,世界多地的军事基地和军事设施很多都受到了代码攻击和极端数字生命派的武装袭击,现在来看,代码攻击部分来自当时的550,这种同时性都为了能够造成那次危机,包括军事武器的暗中售卖和武器运输路线上地方武装的规模冲突,为了太空电梯危机,550和极端的数字生命派埋伏了很久,可那都是有迹可寻的!但是这次却不一样,没有什么征兆,没有留下痕迹,几乎是空白。”
“嗯,和隔离计划也有关系,这次的流浪病毒可能只是手段,反而消灭大部分人类倒像是真正的目的了,不过病毒领域相关的制造技术是十分落后的,要把病毒和危机分开来看,病毒出现可能是巧合,但是危机一定是人为制造的,不排除550W的参与,说危机是巧合的可能性实在太小了,甚至有些荒谬,等疫苗研究有了进展也得几年,不论怎么看,这更是史无前例的重压。”
图恒宇沉默不语。
突然,他说:“那不是还有……智能派吗?用人工智能是一个很好的方法!起码不会一下子垮掉!如果是孩子的话,可想而知那种压力会越来越大的!”
马兆斜眼瞅了瞅图恒宇,眼神复杂,说:“是,目前的情况是这样的,我们没有办法帮助他们研究疫苗,那方面我们什么也不知道,可想而知科学界的压力……利用人工智能是没问题的,一些国家确实是这么做的,看上去这么选择的原因有很多,所以隔离计划撕掉一半,需要用到互联网。
“如果不是之前因为智能机械化设备或是出错、或是故障、又或是被侵入引发的多次事故危机,可能现在不会对人工智能和网络的开放有这么大的抵触,可是现在的人类社会的活动和生产创造又不可能去机械化、去智能化、去信息化,如果不选择人工智能,在低智能化的地下城中,光依靠孩子进行劳动生产将会是很辛苦的,尤其现在每一步都错不得。
“我们假定这次的危机和550W有关系,那么隔离计划无疑是绝对正确的,虽然会对人类社会和各地下城有较大的影响,可是人们的生产生活其实并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确实是安全稳定的。
“互联网这样放开之后,威胁也不仅仅是来自550W,网络攻击来自各界各处,咱们那时候就已经有很多了,还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危险隐藏在互联网当中,总之,人工智能用不好就会立刻成为别人的武器,这种转变不会有任何缓冲的余地,这种危险带来的后果是更加严重的,雪上加霜,我倒是觉得,联合政府现在的各项决定还是挺好的,看之后吧。”
“可是在这之前,隔离计划一直没有中止过,550W是怎么有的机会完成的……”图恒宇说出来之后,也知道了答案。
马兆想了想,说:“它的机会有很多,过去有很多,现在有很多,将来会有更多,你将丫丫的意识上传至550W,这就是它的机会之一,或许它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人能动作,它每时每刻都会多一分机会,想想看吧,以后它的机会会更多,所以,我不赞成智能派的做法,他们要做的是高度智能化,在地下城各方面系统都做到相应的智能机械化生产和运行。”
图恒宇知道他在五八年上传了丫丫,同时可能也是导致五八年月球坠落危机的原因之一,但具体的前因后果此刻的他知道的只是外面能查到的文字记要。这些日子以来,虽然时间没有在他们三个人身上留下痕迹,但外面的世界让他有所向往,可一个沉重的事实摆在眼前,他们已经死了。
他完全没有那段与女儿长时间分离的痛苦和艰辛的记忆,车祸的痛苦他不曾体会,对于女儿的思念之情,对亡妻的想念和美好的回忆,对数字生命的执着,从让丫丫有几分钟的生命到给她完整一生的执念的变化,这些他完全没有体会,只是有着和外面中年的图恒宇同样的一种羁绊、一种责任、一种对女儿的爱。
不论是在现实世界中不幸死去的丫丫,还是上传为数字生命的丫丫,他没有和马兆那样对同一事物因生死或虚实而形成的两种分开的看法,在这里的就是他的女儿,需要完整过完一生的孩子。甚至在图恒宇原先记忆的最后,妻子还在等着他回家带女儿出去玩,他只是做了一个数字生命意识上传的实验,一个研究阶段性的常规测试,醒来后打开门见到了丫丫,一下子世界就天翻地覆了,丫丫长得好大,见到她的那一刻真是没认出来,这才是一瞬之间的沧桑变化。
有一个问题,他有时候会去想,这个问题和现实世界中的图恒宇有关。现在的他对丫丫的爱可谓是平实而朴素的,同时又带着一些奇幻的感觉,此外还有一种缺失感。这种缺失感的由来他很快明白是在外部现实世界的一番经历。世事多变,外面的图恒宇有怎样的心酸历程,那个他对丫丫爱绝不会是平实而朴素的,而是更高一些的爱。对于丫丫来说,或许平实而朴素的爱就足够了。
这是有些矛盾的,这种虚实之间的和时间跨度之间的多种割裂,之前在数字生命潮流猛烈的时候有搞数字生命理论哲学的学者就有过指出。
图恒宇说:“马老师,或许有一些人会通过特别的渠道上传他们的意识,当时不仅仅只有我们做了意识上传存储的实验,对于其他国家的数字生命研究机构,我们并不知道他们的数字生命备份或者说数字生命意识收集存储的设备有没有被销毁,或许当年新闻信息上报道的也不全。”
“不清楚。”马兆又去查看信息,搜索的片刻,他说:“有一点是肯定的,这场危机过后,会更多的人向往数字生命,毫无疑问,那样的痛苦和折磨,不会不让他们想到这点,各国政府或许也会有新的想法,联合政府那边……或许会在法律上重新开放数字生命的研究。”
“如果这个才是目的,那这就是Moss所为!这几年的时间我们的进展很慢,数字生态的建立我们还只是在最初的起步阶段,我们的研究资源和建设资源都是一点一点从南极抠的,这么下去恐怕时间不够,所以……互联网应该是为我们的研究而开放的!”
马兆有所肯定,但是代价太大了,不过550W确实总是这么干的,“现在看来是这样的,550W如果能够操纵更多的外部智能机械化设备,我们就不用一点一点从南极的建设物资里面扣取了,可以大大提升我们的研究和生产制造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