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请起。”东方珩环视府衙上下,案台上堆放了不少册子和纸张。
席行之起身对东方珩道:“这些都是平日不敢办的案子,如今都得昭雪了。”
东方珩见他虽是病体,但脸上却显荣光。他见东方珩有意听,便细细说了雍王盘踞通州城多年,是如何压榨了城中百姓的。
说到最后,“殿下,”席行之似有些犹豫,“雍王之死势必上书圣上,可雍王所为……”
毕竟关系天家颜面,席行之不知如何把握其中分寸。
东方珩知道他心中权衡,说多了怕触龙怒,说少了又不足以平百姓恨。
只道:“你刚才所说,他都做了么?”
“桩桩属实。”
“可有证据?”
“城中百姓,皆可作证。”
“既是如此,便如实禀报,无需遮掩。”
席行之本还担心太子立场,见他并无半分徇私,躬身道:
“臣定当如实上书。”
原来,真如林娘子所说,皇权之中,也有人愿护你做个好官,护一城百姓安好的人啊!
***
盛京。
御书房侍从宫婢跪了从内到外,皆躬身跪在地上。
候在门外的中书省官员,也皆跪地不起,等着景帝发落。
所有人都知晓,陛下收到通州府尹提上来的奏章后,大怒。
整整两个时辰,御书房中人,大气不敢出,只有翻阅奏章的声音,和景帝勃然大怒时突然摔碎的物件落地声,和景帝的怒骂。
“雍王竟敢做出如此敛怨之事,欺压、盘剥无所不用其极!他贪得无厌,暴虐成性!就是死了朕要要治他的罪!”
长长的罪状,从案上铺到地上,景帝一页页的看完。
大发脾气后,沉沉坐下,久久不语。
“殿下。”孟大监躬身在一旁伺候,“小心气坏了身子。”
景帝用手抵着头,道:“早知雍王贪婪,不想竟如此泯灭人性。是我,太纵容了。”
“陛下是念及皇家血脉,才让雍王钻了空子。”
“若不是太子,不知这雍王还要作威作福到何时。”景帝道。
“太子殿下一向谋略过人,这次也算为陛下除了一害。”
“确是大功一件。”景帝点头,又道:“那林初好是一心想回江南的吧?”
孟大监点头。
“江南虽好,但太富足了些。”景帝思忖道:“太子此行替通义百姓做了主,若日后去了封王去了通义,想来也会受百姓爱戴。”
孟大监躬身,陛下虽然一直都有心思立二皇子为储,可太子位置,却还是首次提。
想来立二皇子之事,不远了。
景帝微微扬头。
孟大监躬身后退出去,没一会引了中书省官员来。
“去写旨吧,雍王罪大除皇族,灭满门,抄府中一应,除应退还和补偿百姓的,具纳国库之中。”
“是,陛下。”中书省官员得令,躬身后退,出了御书房,匆匆去往中书省,执笔。
景帝乏累,让孟大监搀扶到偏殿歇息。
过了没一会儿功夫,中书省来人问话。
孟大监待景帝醒了,才上了前。
“陛下,”孟大监道,“中书省来人问,奏章上提了雍王私屯粮食,正好可补林家女娘和太子殿下北行所需。要直接往北救济北方灾民,也可省了车马。”
景帝没应,思索道:“煜儿征战数月,军中粮草不得匮乏。雍王的粮食,一并运回盛京。”
“是。”孟大监躬身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