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猜的不错,能得临时军权的张万,怎么可能是个没有筹谋的主呢?
王军军帐。
逐光和追月拿着几坛酒,拉开了张万的营帐。
张万正在看地图,屋中灯火昏暗,他安静的坐在案几后面,逐光和追月进来的时候身子一抖,待看清了他们手中的酒坛,才缓了神情。
最近几番和北沥交战,他们节节败退,完全是靠前方一条条人命,生生的给后方的人撕开了一条退路。四十万的损失啊,那其中有多少张万从未见过的面孔,又有多少他无比熟悉的将士。
酒坛落在张万面前的案几上,东方煜平日里最是没有架子,和军中上下打成一片,所以张万也不能婉拒。但张万其实并不想喝酒,眼下还未想出对付火药的法子,他不敢让自己松懈下来。
因为只要松懈下来,他就会想那日东方煜看自己时失望的表情。
也会想起他北沥火药袭来时,那些英勇的将士无所适从,迎不上去,又躲避不得只能送命时的那种凄惨。
“殿下在的时候,北沥就从没有过一次正面作战。”逐光举起酒坛,喝了一大口。
“胆小的杂碎东西,”追月道,“知道我们殿下回不来,才这般猖狂!”
回不来了……张万轻叹一口气,也拿起酒坛,喝了一大口。酒水辛辣,火燎燎的从嘴上一直烧到了心里。他放下酒坛,发现逐光和追月都在看他。
这表情看的他发毛,是他们醉了,还是他们知晓了什么?“二殿下寻的如何了?”张万问道。
“找到了。”追月看他。
“找到了?”张万一惊,说话时声音有些颤抖,“二殿下回来了?”说完望向大帐门口,若二殿下回来,那该死的人就是他张万了。
“殿下不肯回来。”逐光又举起了坛子,喝了一大口。
东方煜最看重王军,如今王军伤亡惨重,他竟然没有立刻回来,“是受了伤?”张万想到他身上的伤口,或者是忘记了?
“他伤的是心。”追月道。
是话里有话?可张万看过去,却又觉得他说的自然,并无什么不妥。“殿下觉得大军失利,皆是因他这主帅不在,让北沥有了可乘之机。”
不知为何听说东方煜活着,张万心中的一块石头似隐隐落了地。
可他,也不想这样死。
“不如张总兵去劝劝殿下吧?”逐光道。
“我,”张万隐隐往后坐了坐,“眼下北沥随时有可能发动攻势,我还是不要离开的好。”
“反正张总兵也打不过,不若劝回殿下才是正事。”追月看他的眼神变了。张万在他眼中看到了不信任,质问、指责还有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