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随上下扫了他一眼，只看见顾夜溢出的自以为是的光辉，莫名刺眼：“你不懂。”

顾夜捏紧了自己拳头：他是真的要生气了。

屋内。

幽闭的房里空气不甚流通，周知先去打开了一扇窗。

床榻上传来声音：“是谁在那？”

嘶哑，像枯木的声音。

有些熟悉。

周知转过身去，掀开她的纱帐，在看见对方惊诧的表情时，她也只是微微一笑：“是你啊。”

床上的女子有些呆住了，她的关注点偏移，看着她被挽起的妇人发髻，简直不可置信：“小姐，你嫁人了？”

是的，正如周知所料床上正是消失良久的婢女小翠。

周知扶了扶自己并没有乱掉的发饰，平静地答道：“是啊。”

“是谁？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可以！”

周知对她的吵吵嚷嚷能力依旧没有足够的抵抗力，无奈扶额：“其实这倒也没什么。”

小翠激动得不行：“当然有什么！小姐您第一次弄新的发髻居然不是我动的手！怎么可以！”她捶了捶自己的胸口，力气太大导致她开始咳嗽。

周知给她倒了一杯水，小翠诚惶诚恐地接过，听见她淡然的声音：“巧了不是，昨晚刚完婚，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啊，让我想想——

是一个不太聪明的人。

还有些死板，固执，也没什么有趣。”

小翠失望的神情摆在脸上，明显得不行：“这样的人，配得上小姐吗？小姐这样神仙人物，看上他哪里了？”

“咚咚——咚咚——”

周知的视线往声源看去。

窗户纸上投下一片阴影，高大的身影熟悉极了，不知他去折了什么花，那么快就回来了，花枝在纱窗上投下张牙舞爪的阴影，他在外慢慢踱步，偶尔敲击一下窗户，像是在确认她还在不在一样。

周知轻笑一声，将视线收回来：“大概因为无聊的爱情吧。”

小翠没想到，自家小姐原来是这样的恋爱脑。

“那你呢，你怎么想？”

小翠很聪明，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那日和小姐分开后，我失忆了，是他救了我把我带在身边，让我在遇见麻烦的时候装哑巴，他教会我很多诡诈的处世方法，昨夜遇袭，我这才恢复我的记忆——”

“那他在你眼里是个好人吗？”

小翠摇了摇头：“可他也自大，对女子抱有很大的恶意，有时候说出来的话很不符合一个正常人的准则——”

周知接嘴：“你感谢他救下了你，但是也在他身边被迫学会了本来不用学会的生存方法。”

小翠不好意思：“对啊小姐，你知道的，我这辈子只想做个普通人。”

连条咸鱼都不想当——因为咸鱼还有欲望要翻身。

“我明白了，你还得再想想，是走是留，顺其自然，他留你，待你好，你就可以留在这儿，若他不留你，你就去找我好了。”

“那小姐，您现在是在哪？”

周知怔了怔。

对啊，她要去哪里找她？

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那还要留在这里吗？

“咚咚——”

她轻笑一声。

留在这，就因为无聊透顶的所谓爱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