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举兵，就在一瞬之间。

艳泽以魂魄之身坐在姬明月身边，四下无人之时，这才轻声唤了一句阿月。

姬明月垂眸不语，仿佛没听见。

“我知道你听得见。”艳泽委屈巴巴道。

“我听不见。”

姬明月忽而出声。

艳泽更委屈了，他虽是魂魄，但依旧轻轻靠在姬明月肩膀上。

“你还在怨我。”

姬明月也不藏着掖着，他点了点头，道：“是，没有人不怨一个在大婚当天抛下新娘子去救别的女人的男人，你可知，那日你打伤圣祖，他不仅为你烙下叛臣的咒印，更怀疑我与你狼狈为奸，将我仙骨剥离，我再也成不了仙。”

艳泽大惊，脸上满是慌张，“难怪，难怪你可以修习魔族功法。”

是了，艳泽自知理亏，便乖巧从林子里采来许多带刺的荆棘铺到地上，乖乖跪下，跪荆请罪。

“那可是长媚，为爱堕仙，我怎能看她就这样被天火烧死？”

“更何况，她喜欢的是阿哲。”

“阿哲也不愿让她死，更何况，她怀孕了。”

“当年，我们就没救下阿哲，如今更不能看着他的女人和孩子就这样死去。”

那个如狼一般的少年，纵然早死，却在所有人的回忆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别说了。”姬明月淡淡道。

“过往已成过往，不愿深究。”

“如同你我，若非魔族出事，此生不复相见。”

艳泽顿了顿，他没想到姬明月竟然这般倔强，遂叹了口气，试图牵起他的手。

却发现，自己如今是个鬼。

可笑。

“魑女疯癫，真无海蠢蠢欲动，魔族绝对不能做出什么有害三界的事情来。”

“我们必定要助清禾上神稳定三界。”

姬明月轻声道。

艳泽反问：“只要魔族败了，你就会开心，对不对？”

姬明月垂眸看着容貌未变的少年，心里隐隐作痛，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艳泽有一瞬间失神，他喃喃道：“果然，我还是比不得你的前途，你的魔族。”

而后，便站起来，不知朝哪处飘去了。

九重天，清禾还需要去做一件事。

她来到瑶池圣母的宫殿外，道：“请圣母放人。”

屋内的小仙娥看见了清禾，急忙跑进屋子，飘逸的裙摆不知转了几个弯，这才停下。

这是一处密室，瑶池圣母此刻正坐在这里，而她的对面是一处结界，结界里面的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

女子容貌昳丽，却过分清冷，额头的堕仙印迹狰狞可怕，可偏偏她身上没有半点杀孽。

瑶池圣母看着长媚，脑海里浮现的却是牧呈的样子。

她看见那书桌上原封不动的书生了火

“你为何不愿意按照我给你的功法修炼！”

“你这般有天赋的人，为爱堕落，可不可笑！”

长媚不语，她仿佛失了魂魄，只是安静坐在那里。

“你知不知道，我对你寄予多大的期待？我将你一手培养成这九重天除了清禾上神外唯二可以舞刀弄剑的女将，你却好，爱上魔族那个低贱的东西！”

“若不是他在神魔大战前就陨落，我定要他抽皮拔骨！”

长媚还是不说话，动都没动，她依旧靠在墙边，闭着眼睛，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瑶池圣母见她这般，自知她油盐不进，遂道：“你半个多月前挣脱结界，是下界产子了吧。”

此话一落，长媚的睫毛动了动。

“我看见你的儿子了，他如今叫牧呈，是上神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