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乐薇用小勺子把药汁送到老太君嘴边,“祖母,您要按时喝药,病才好得快。”
“上了年纪,病就是好得慢,府里有这么多人伺候着,你们不用担心,安哥儿忙你的正事去,乐薇每日来一次便好,不用总往锦绣堂跑。”
自从进了谢家,长辈们没人为难过王乐薇,新婚第一日,老太君还给她送了重礼。
但她知道,在老太君心里,她和柳文茵是没法比的。
“祖母,您养好身体,夫君出门在外才能安心,我是他的妻子,照顾您,为的是让他没有后顾之忧,我也是有私心的,您别因为心疼我,就把我拒之门外。”
老太君脸上有淡淡的笑意,点了点头,“安哥儿命好,娶了个贤妻,有你帮着打理内宅,他哪还有什么后顾之忧?”
新婚多日,谢安一直宿在书房里,这事不是秘密。
老太君意味深长地说:“你媳妇处处为你考虑,你也该体谅一下她,府里的人事她都不熟悉,你这个当人丈夫的应该带她适应新环境,就算白日没空,回府了也别整日泡在书房,哪怕只是说说话,一起喝盏茶,不比孤零零一人好多了?”
明白老太君的用意,王乐薇脸上终于有了真心实意的笑容。
在谢家,最疼柳文茵的就是老太君。
现在老太君也把谢安往她这里推,不就说明她已经得到了长辈的认可?
有这么多人帮着她,她还怕什么?
“祖母,您先喝药吧。”谢安这般说。
就算柳文茵没嫁人,老太君也绝了撮合她和谢安的心。
现在王乐薇已经进门,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老太君都想他们夫妻和睦,安安稳稳地走完这一生。
看了眼谢安,“男子汉大丈夫,就该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没再多说,在王乐薇的服侍下喝完了整碗药。
这时,被派去取点心的兰英也到了,老太君原本不想吃,但听说是王乐薇亲手做的,便拿了一块尝了尝。
这一尝,就想到了柳文茵。
“幽州那么远,也不知他们做的东西,文茵吃不吃得惯。”
叹息似的低喃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谢安的心神也跟着跑偏。
陈家把送亲的人都下了狱,文茵也在其中吗?
如果在,她怎么受得了牢狱之苦?
针扎般的难受,又细细密密地涌了上来。
无处可躲,也不想躲。
只有时刻感受着钻心之痛,他才不会忘记,是他们谢家把文茵推进了火坑。
无论如何,他都要把文茵带回来!
“祖母,我明日要去幽州。”
朝廷官员不能随意离京,谢安之前去拦喜轿,被皇上斥责了一顿。
若不是王谢两家求情,他可能都被贬官了。
现在要去幽州,老太君以为他又要干糊涂事,着急道:“安哥儿,这么多人的前程就系在了你手里,你可不能再昏头了。”
“嗯,不会再昏头了。”
幽州迟早会被收复,只要文茵好好的,早晚有一天会再回京城。
王乐薇道:“夫君去幽州是奉陛下之命,祖母,您就放心吧。”
老太君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也好,你去亲眼瞧瞧,看文茵好不好。”
“如果陈家人对她不好……”
后面的话,老太君没说出口。
陈家不是普通人家,这还是陛下亲自赐的婚,就算文茵过得不好,他们也没办法替她和离。
“也不知文茵会不会记恨我们?”
这个问题,谢安答不上来。
或许,是恨的吧。
毕竟女子嫁人,是一辈子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