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吃了,又在你那破汉堡店吃完垃圾食品回来的,你看你都胖成什么样了,还不运动,早晚你也得跟我一样三高,我告诉你,你这么总吃那些垃圾食品,你自己不控制控制,都容易爆血管。”易箫的母亲很平静地说着,其实也说不上是平静还是不平静,因为易箫母亲一直以来的嗓门大,可能在旁人眼里看来,她的语气像是正在发火也说不定。
“没事了,以后不用吃了。”易箫的语气,才是真的平静。
“咋了?你改好了?”易箫母亲走近,像是有些吃惊的模样。
“被人家辞了,以后不能在那上班了。”
“啊?不是,因为啥呀。”
“他说是亲戚家孩子要来兼职,一天也挣不上几个钱,养不活那么多人,就给我辞了。”
“不是,那,那么多员工为啥就辞你啊?”
“我哪知道?你想知道自己问去。”易箫很不耐烦了,他现在的心情可以说差到极点,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你是哑巴啊,小死孩子,那人家为啥把你辞了你问都不问明白,下回再让人把你辞了怎么办?”
“他一天天的就知道打哈哈,还能直接从他嘴里说出真的原因啊,就告诉我说,我干的最好,就给我辞了,你能怎么办?”
“还你干得最好就给你辞了,没听说过谁干得好能给人家辞了的,肯定是你干错啥事了,让人家看不上你了,我看那,说不定就是你太胖了,形象不好,人家给你辞了。”
“嗯,对对对,就是,你说的都对,我就是废物,干什么都干不好,活该被人辞了。”
“你跟我在这儿横什么?那是我害的你被辞了呗,自己被辞了不知道咋回事还在这儿跟自己妈横上了,我看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上高中不学习,就想着玩,结果上个破烂大学,学四年啥啥没学明白,你看人家孩子,人家跟你一个初中的,以前学习都不如你的孩子,现在本硕博连读,要不就是大学没毕业呢就被安排进人家大公司去,坐办公室吹空调去了,就你还在这儿上个破汉堡店打工还打不明白,月月挣点钱不够养活自己的,还得在家跟我俩待一块儿,饭得我给你做衣服得我给你洗,天天下个班回来了吃完饭就玩,玩累了就睡,啥也不管,也不知道你那端个盘子的活有多累,平时让你锻炼你也不锻炼,都胖成啥样了……”
“行了行了,我没想跟你俩一块儿住,我老早就想搬出去了,是你俩说的搬出去费钱。”
“那可不是费钱吗,你那一个月挣不上两千,出去租个房子一个月几百块钱没了,剩下一千块不到你吃啥喝啥呢?”
易箫已经不再准备听自己母亲多一句唠叨了,这些年以来,自从他高中开始,即便是自己已经很努力的学了,却也不能取得个好成绩,从这一阶段开始,母亲就把自己归纳为是到了高中就不学习了,导致了自己后面这一系列的后果,一开始他还会生气,和母亲对着干,结果最后闹得还要被远在千里之外出差的父亲打着电话大骂一顿。
逐渐的,易箫在这一方面,也变得麻木了,麻木到现在,他可以完全地忽视母亲的喋喋不休,开始自己的正常行动。
说是不受任何影响当然是不可能的,这不是路边的一个疯疯癫癫的精神病人,毕竟还是自己的母亲,对他心灵上产生的最大影响,可能就是让易箫进一步加重自己对于生命的一种不看重。
而现在经过今天这样一次,也算是意料之内的一次经历之后,在易箫的心里,像是有某种弦再也绷不住,很干净地断掉了,他竟然很大胆地,在脑海里构建了一个,非常坚决的计划。
在母亲看着易箫不再对自己的言语作出任何反应,而是回到房间之后,她十分不解气地骂了几句脏话,也走去了一边坐下,不再多管易箫。
易箫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所必要的一些东西,他有个容量不算大的背包,也姑且算是将这点东西全都带上了,最后要检查有没有什么遗忘的物品的位置是——
书桌的抽屉。
他翻了半天,最后也没能找到什么对他来说必要的东西了。
等等,易箫的眼睛,无意间瞟到了他半个月前随手扔在抽屉里的,那张,“私家侦探”的名片。
他没多想什么,便随手将这个几乎不占任何空间的小卡片,又是随手丢进了背包上的小间格当中。随后,他背上背包,走向门口。
“你上哪去?”身后传来易箫母亲一声不小的叫喊。
“我朋友,他有套房子,能免费去住几天。”
“你还有朋友,谁啊?”
“这你就别管了,我也不是小孩了,成年都五六年了。”
最后在这个楼道里,只剩下一声,老旧防盗门发出的,颇为响亮的闭合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