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中的浪头一浪高过一浪,刘文蒙和他手中的白衣人一会被浪涌出海面,一会又被海水卷进深水。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刘文蒙终于游到岸边。
他已经没有力气把一动不动的喝饱了海水的白衣人抱上岸去,低下头来大口大口地喘气。但猛然地,他松开了手中的人。
因为,他看到,这个人,这个人是身上只穿了白肚兜兜的女人!
刘文蒙的头一下子大了,其实他早就该知道白衣人是个女人。男人哪里会有她那么秀美的容貌,哪里会有她那悦耳的口音?只是,只是他太不注意这些细节,这才闹出这些笑话。
这是张秀美无比的脸,以往她刻意描重的眉如今被海水一泡,显示出本来面目。散乱的长发,隆起的前胸,如今哪有一点男人的影子?
不管她是男是女,刘文蒙现在都不会放弃救她,所以他只愣了片刻,还是从海水中把她抱起来。她是找到安之若的唯一线索,或许还是他的泰山派师姐,如果现在不把她抱上岸,紧急施救,也许刘文蒙永远也救不了她了。
刘文蒙一步一步地抱着她走出海面,风刮得令他打了几个寒颤。海滩上并无施救的场所,他不能把她放在遍是沙石的地上,何况她还半裸着身子。他抬头看见已被巨浪吹到岸边的,翻着的帆船,心里一阵暗喜。他立即脱下身上的乞丐衣,在沙石上铺平,然后把她平放好,转身奔向帆船。
帆船里有被褥,虽然是湿的,但总比她躺在沙石地上强。他把湿被从水中捞起,在避风处铺平,然后把这个人放在上面。
虽然天色已经暗下来,但刘文蒙还是不敢直视她。
人总是要救的,她的胸口还有一点温气,他侧头伸手去挤压她肚子里的水,手的感觉迅速传到他的大脑。结果,水还没赶出两口,他的心却乱成一团。顾不得许多了,他下定决心,极力做到目不斜视,终于把她肚里的水全挤压出来。
不过,她还是没有呼吸,看来只好用真气引导她。时不我待,救人的刘文蒙当即伏下身去,嘴对嘴,用他炽热的真气,引导她的呼吸。
一次,两次,第三次时,她终于有了反应。她一动弹,反而使刘文蒙不敢再来。他知道此刻她需要什么,当下伸出手来,托起她的上身。
女人长长地缓过一口气,随即睁开了双眼。她浑身没有一丝力气,静静地躺在刘文蒙怀里。依她的聪明,当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她并没有一丝的不安,而是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你终于挺过来了!”刘文蒙在她耳边说了一句,随即想抽出揽在她身上的手,但立即发觉,这只手被女人紧紧地抓着。
雨还下着,风还刮着,女人只有依靠着男人的胸膛,才不会哆嗦。
“我很难对付吧!”
女人一张口,竟说了这么一句话,刘文蒙不知她指的到底是哪件事。
的确,她真的很难对付!
……
不行,必须找地方避避风雨!刘文蒙想,就这样下去,她肯定要生病。
他轻轻地把女人从湿被上抱起来,放在一边,然后,把湿被的被面撕开,拧去水,披在女人的身上。女人无力走动,浑身冻得直抖,没衣服又不好背她,只得双手把她抱在怀里,在风雨中一步一滑地离开了九龙山。
天已经黑得看不清道路,有几次刘文蒙滑倒,为了不摔着女人,他都当了肉垫。再爬起来,继续走。女人在他怀里,脸贴着他的胸脯,感受着他的温暖。她认为,这也许是她最幸福的时刻,她一定要抓着。
前面山坡上有座神庙,这是他们来时刘文蒙注意到的,现在他们就是往那里赶。神庙很破,破得连门也没有。但即使这样,仍然能避风和雨。
刘文蒙把白衣女人从怀中放下,摸索着找一片干净平坦的地方。
黑暗中,女人连话也不想说,她紧紧地抓着他的手,低低地说了声:“我怕!”
“不用怕,有我呢!”刘文蒙知道女人并不怕,只是怕他走开。
“我冷,你抱着我好吗!”女人的声音颤颤的,仿佛受不了寒冷。他不假思索,依言坐在她的身边,紧紧地搂着她冰凉的身子。
但此时他的感觉,却是别具一番滋味在心头。原来,女人已把裹身的被单拿开,用裸露的胸脯紧贴着刘文蒙的胸膛,她双手环着他的脖子,脸微微上扬,等待着他。
的确是一个难对付的女人,他又上了她的当。
任谁也不会相信,一个武功高强的人,竟会如此弱不禁风。但他却信了,所以刘文蒙必然上当。
如果说此时刘文蒙坐怀不乱,那绝对是假话。对着这丰腴且充满朝气的女人,他脑际是一片空白。但身体感触到的却是她愈来愈热的身体,以及口中吐出的别具一番的气味,现在他几乎什么也不想了,他只想亲她,抱紧她。他微微低下头,覆着了正上扬的口,激情与火花在这黑暗之中表现在淋漓尽致。
激情过后,好长时间,两人都不言语。
刘文蒙想起与白衣人相处的几日几夜,恍然如梦。
……
“你还好吗?”刘文蒙小声打破沉寂。
“我很好!用不着你假惺惺可怜。我本来好心好意让你见我的主人,可你只为一个小姑娘着想,差点要了我的命。”
见刘文蒙不吭声,她也颇感刚才骗刘文蒙十分不好意思,于是便岔开话题问道:“那小姑娘是你的师妹?”
“不是!”
“是你的弟子?”
“也不是!”
“难不成她会是你媳妇!?”
“是!不过还没过门!”
白衣女人“哧”地笑出声来:“难怪凭那丁点儿武功,就找我拚命。早知这样,当初我就一剑杀了她!”
“她又没伤到你,为什么要杀她?”
“我爱杀谁杀谁,这是我的事,你管不着!”
言语不投机,刘文蒙转而低头沉思,白衣人也缩紧身子。刘文蒙想了想,还是把湿了的被单递给了她。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白衣女子忽然开口:“小师弟,你装成丐帮的四代弟子,带着媳妇到金龙帮就只为看热闹吗?”
“不全是。”
“还有什么事?”
刘文蒙动了一个心眼:“如果我告诉你,你也要答应我三个条件!”
“哼,爱说不说,我才不会上你当!不过,你先说说你的条件。”
“既然你不答应,我说了也是白说,还是省点力气想着如何就近找家旅店!”
“只要你不是存心为难,或许我会答应呢!”
“其实这三件事只是举手之劳。你先把她放了,再告诉我你的名字,最后说说你为什么要陷害我!”
“刘文蒙,你听着,那个女子既然是你媳妇,我肯定要放,但不是现在;至于我的名字,你没必要知道,只叫我师姐就行;我在金龙帮不是陷害你,是为了要引你出来,救你一命!”
“凭什么让我喊你师姐,又凭什么说救我?你害我还少吗?”
“因为我是泰山派登云子的弟子,入泰山派比你早,你当然要喊师姐。那天你以为给众人解毒,他们就会感激你吗?错了。他们都是些什么人,绝不会因你一点恩惠,被江湖中传为笑柄。相反,他们会转而一齐围攻你,说你是太公久的人。就像我做的那样,你不但逃不出来,而且带的媳妇也会被乱刀分尸。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该你告诉我了。”
刘文蒙想了想当时的情形,心中有些后怕。是的,倘若混战起来,他一个人走脱还容易,可五个女子怎么办?若如白衣女人所说,遭众人围攻,难免要出事。
“怎么不回答我?”
“我到金龙帮,是为了找天花宫的杨平,杀了他!”
“那么说来,在苏州大闹天花宫的果真就是你了!”
“你怎么知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过杀了天花宫的几个堂主,是众人都高兴的事,你怎么不喜欢被人知道?”
“这是我个人的事,我可以不回答!”
“好,我不求你回答,但还是劝你再考虑一下,能否跟我去见见我们主人!她很欣赏你!”
“我说过,不见陌生人!”
天已经亮了,虽然雨一直下着,但风却小了许多。乌黑的天空要等雨止怕是不行了,他们必须得走。
湿衣已经半干,他看了看身边的白衣女人散发披肩,正愣愣地想着什么,显得特别的美,道了一声:“咱们走吧!”
女人醒过神来,看了他一眼,转而打量地上,见少了东西,脸色一红,问道:“那东西呢?”
“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