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你就叫李冀好不好?”李冬白问万衡。
小人儿盯着她不说话。
“你们以后好好过日子,不准天天想着报仇。如果心里难受,就让自己强大起来,多学东西。弱小的人连痛苦都比别人轻贱,就算你撕心裂肺,对于别人也是不痛不痒,压根没有人在乎。”李冬白认真无比道,“天子一怒,流血漂橹。匹夫一怒,只能血溅五步,溅的还有可能只是自己的血。
我会去报仇,你们要相信,他们不会白死。从小到大,没有我办不成的事情,我想让牛家退亲,牛家退了,我想杀死老乞丐,他也死在我的手里。就算咱们的仇人是皇子,我也会想办法弄死他,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五年,五年不行就十年。只要我活着,就会去报仇。而你们,要好好长大,过正常的日子去。”
万衡大大的眼睛里满含泪水,梁大宝已经咧着嘴大哭起来,夏绿和来福在旁边泣不成声。
“等我报了仇,你再把李冀改回万衡,你等着我。”
临走时,李冬白交待夏绿和来福:“以后不要在孩子面前提报仇,从小充满仇恨,只会让他们一辈子不快活。时间长了,孩子或许慢慢就忘了。”
三天时间,李冬白给十八翁说了十个话本子,累的一圈抄书先生手腕生疼,心里却直呼精彩,提早恭贺十八翁红透全国。
李冬白拿着还没有揣热乎的银子,把小神医白夕隔壁的房子买了下来,正式将四人托付给了白夕照顾。
走出望仙楼沈芊芊的住处,李冬白一抬眼,殷不离满脸担忧,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也好,此去不知还有没有命活着回来,是该和朋友们好好道别一声。
苍梧山庄还是那么美,可李冬白的心境,却和两个多月前天差地别。
“不离,你知不知道,我最好的朋友死了,我从来没有见到过他们那么好的人,这辈子,包括上辈子,哪个人不是自私自利,尔虞我诈?我以为人性如此,却偏偏遇到了他们,任你再冷漠的心都要被他们捂热……”李冬白醉得一塌糊涂,哭哭笑笑。
“那是因为你的心本来就是热的,真正的凉薄之人,别人就算是把心掏出来,他也只会骂别人一声傻子,徒增笑料罢了。”殷不离也不劝她,只管给她倒酒。
“你知道人发着高烧,浑身酸疼的动不了,饿得前胸贴后背,胃痛心慌手抖,只能躺着等死的感觉吗?你知不知道,对于八岁的我来说,那两个孩子,比观世音菩萨还要慈悲,上天待我不薄。”
“胖丫从小到大就什么都听我的,哈哈,明明她天分比我高,练功比我好。所有人都知道我不好惹,就她时常怕我吃亏,做什么都要冲到我的前面。你说,怎么会有这种人呢?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好的人呢?”
“可是现在我没有了,他们都死了……”
“不离,我不想做女人……”李冬白东倒西歪。
“为何?”
“麻烦!还不能娶你……”李冬白说着,彻底不省人事。
鸟鸣啾啾,荷塘送香。李冬白第二日在殷不离的怀中醒来,拒绝了她的挽留,起身赶往京城。
途经安平县,李冬白去慰问了一下马有才和他的表妹于氏这对新婚夫妻。万桂花作为出嫁女,本可以不论罪,却被这对狗男女活生生的推进了火坑里,连肚子里孩子也没有唤醒他们一点儿良知。
可惜了,原来的马县令升官调任到了别处,已经不在安平。不然,马夫人也应该去陪儿子和外甥女才好。
安平县衙役忙得焦头烂额,原县令家三公子夫妻半夜被杀,只留下四个大字,血债血偿。不知道是有人作案,还是万家冤魂索命。
走到离京城还有三十里时,杨红截住了李冬白,递过来一封信。
“少主已经到了京城,让你直接去找他,他会帮你报仇。”杨红道。
李冬白摇了摇头:“看来你家苏公子属于四皇子一派?我还不知道仇人里有没有他呢,怎么相信他会帮我报仇?”
杨红怒斥:“不识抬举的东西,公子要想杀你,你也活不到今天!”
李冬白冷笑道:“你家公子到底是真心想帮我,还是要利用我,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当年他利用春红,窃取万家的机密,难不成是他无聊了闹着玩儿的?”
李冬白不相信苏彦,也斗不过他。她瞬间便改变了主意,调转马头,向凉州方向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