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六,一则消息震惊了整个福州城,如飓风般刮过南方,席卷京城。
先皇唯一的胞弟,安王殿下惨死,全身上下被戳的千疮百孔,腿断目盲。
他新纳的两位侧妃,一个是号称京城第一美人的前太傅之女庄姜,死时头脸被划烂,额头上盖着一个大大的“丑”字印章。
另一位是前陇西王妃,尚书之女王嫣然,嘴里塞着镇纸,被一刀两断,倒是死得利落。
两人的右臂都被砍断,死状甚惨。
安王府全府被屠,更可怖的是,除了安王尸身旁边出现的一柄短剑,所有人死前都没有任何反抗的迹象。
侍卫们死得异常安详,像是在沉睡中被一刀毙命,连疼痛都没有来得及感受的模样。
王府大门口被布置的像灵堂,长长的白布上以鲜血为墨,上面写着四个大字:血债血偿!
那正中挂着巨大的“祭”字,让人看得头皮发麻。
安王这是得罪谁了?连王府都敢屠,这刚安生的日子,不会又要乱起来吧?
吴知州阖府上上下下都在打哆嗦,摸着后脖颈,感觉发凉。
昨夜那么个闹法,竟然连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传过来。
不过就算传过来他们也不知道,他们一家子上百口人,全都昏睡了过去,下刀子都不带醒的。
吴知州摸摸额头上的冷汗,和幕僚们大眼瞪小眼,都在暗暗庆幸,还能支着脖子顶着脑袋好好坐在这里。
最近安王刚把裴家二公子害了,他知道这事,可是没敢参与。
从太子死后,大梁就没有安生过,皇子们夺嫡,外敌入侵,小皇帝临朝,白丞相辅政……
桩桩件件,哪一件不是惊险万分?
他一个小小的知州,不就靠着滑溜溜的秉性,谁都不得罪,才能活到今日吗?
大家都是爷,他谁都服气,谁都得罪不起。
今天他猖狂,明天说不定就落到了修罗场。
你方唱罢我登场,这世道,谁手里有兵有将,就是谁说了算!
好在他治理地方还有几分政绩,安王又在招揽人才,才一直没有动他。
可谁知道,连安王这种兵多将广、能人众多的皇亲国戚,也能被人一夜之间给屠了。
上次听说这种灭门之事,还是卢阳城里万大财主那一桩。
想到这里,吴知州直接呛着了,咳的他撕心裂肺,死去活来。
乔师爷忙替自家老爷拍背,却看他急得两手直摆:“杭州城王府里的贵人还在吗?”
陈推官大惊失色道:“那位夫人也死了?!”
吴知州气得噌的从凳子上弹起来,啪得给了陈推官一个嘴巴子道:“休得胡言!”
他心虚的望了望左右,高高的朝着卢阳城的方向拱了拱手:“贵人娘娘吉星高照,我说的是她老人家还在不在杭州城,会不会一时心血来潮,想过来看看大海?”
此言一出,众人都瞪大了眼睛。
说起来这里坐的也都是人精,全都明白了吴知州的意思。
连陈推官都恍然大悟,想起来那位不按常理出牌的调性,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是啊,虽然死得是裴家二公子,可是裴家军这段时间压根儿没法动弹。
安王才出手,就遭了报应,正好赶上祭裴二公子头七……
能神不知鬼不觉,如此迅猛,如此有恃无恐的,全天下可数不出几个。
就连摄政王,都不会选择如此粗暴的方式解决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