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桌上摆着许多水果点心,君老大突然夹起一块蟹黄月饼送到君修臣碗里,他说:“阿九,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蟹黄,尝尝这月饼,这是糕点师特意按照父亲吩咐,为你做的蟹黄月饼。”
君老大年近七十,注重养身,看着也就六十岁的样子,连头发丝都青黑发亮。他此刻看君修臣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年轻的优秀的孩子。
可他三言两语就将君修臣拉到了君家八子的对立面。
君修臣毫无反应,像是没有听到大哥的话。他嘴里咬着根烟,痞里痞气地坐在靠湖一侧的石栏杆上,懒散地看着人工湖中央的表演台。
台子上,一名身段婀娜柔软似水的小姑娘,身穿一身桃红色纱裙,在漫天漂亮的玫瑰花瓣中轻盈转圈。她妙曼舞姿由轻盈变得笨重,挺拔的背脊像是被锤子砸断了一样,慢慢变得佝偻。
最终,她倒在玫瑰花瓣中,死前眼睛还望着旁边一脸冷漠的富家贵公子。
这对舞蹈搭档的表演让人惊艳,君家小辈们都在为他们鼓掌,而水榭下却寂静得有些吓人。
他们不会忘记,君修臣那位红颜薄命的母亲,就惨死在君家后山那片山茶花海中。
在这云谲波诡的气氛中,君修臣带头鼓起了掌,他站了起来,左手取下嘴里那根烟,望着舞台方向说:“跳得不错,跳得很好,该赏!”
说完,君修臣转身拿起桌上他盘子里的蟹黄月饼,隔空将它丢到对面君老大的胸口。
刹那间,万籁寂静。
没人想到,君修臣说发癫就发癫,连最年长的大哥都敢打。
被打的君老大不怒不闹,只是谴责地看着君修臣,像教训家中晚辈那般教育君修臣。他说:“阿九,你快三十了,不是小孩子了,在我们面前放肆一些没问题,但在外面还是要收敛一些。否则,别人该说我们君家没有家教。”
君修臣四岁那年就被绑架,二十三岁那年才被找回,他本来就没有受过君家教育。
君老大说这话,那是故意在君修臣心脏上插刀子,暗示他不像君家人,没有君家人的规矩。
君修臣挑起一双勾人的桃花眼,邪魅一笑,抑扬顿挫地说:“咱家兄妹中,喜欢吃蟹黄的可不止我一个,还有咱们二姐呢?”
“大哥身为长兄,自当公平对待每个弟弟妹妹。要是让别人知道你只给我月饼,却没有二姐的份,会说咱们君家亲生子排挤养子,说咱们父亲教子无方呢。”
君老大眼皮子一抖,脸色一片铁青。
一把年纪还要被君修臣拉出来 cue的君二姐此刻也是一脸无奈。
君二姐是君家九子里面出了名的和事佬,她脾气软,不争不抢也不闹,是君家九子中过得最自在佛性的那个。
她按了按太阳穴,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说:“阿九年纪最小,又在外面吃了苦,大哥疼爱阿九一些也是应该的。”
“大哥也别生气,阿九口直心快,不是故意惹你生气。”
闻言,君老大面色稍微好看了些,刚想借坡下驴,又听到君修臣说:“我记得大哥家的如烨,恰好在中秋节这天出生。今天本来是如烨的生日,可惜他瘫痪在床不能动弹,不然,也能尝一尝这蟹黄月饼的滋味了。”
君修臣羞辱了人,转身就走了,留下兄妹几人面面相觑。
君老大的大儿子叫君如烨,那孩子曾被誉为是君家这一代最有出息的孩子。
君修臣失踪这些年,君如烨一直被当做君家继承人在培养。但就在君修臣回来的那一年,年纪轻轻的君如烨突然就脑溢血中风偏瘫了。
这一瘫就是6年。
君修臣刚被找回来,君如烨就瘫痪在床了。而君老先生对此不闻不问也就算了,老大也是一副打碎了牙齿混血吞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