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之后家里人用白面一把一把的往伤口上按,那时候没有医院,只能用这个办法止血。听老人们讲,他从始至终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俺娘回来之后没多久就发现怀孕了,没嫁人就怀孕在当时可是大丑事,俺娘被关在家里不让出门。后来就生了我,宋家人容不下俺娘,说俺娘丢了宋家的脸面,把俺娘赶到打谷场上的窝棚里去住,俺娘收拾了一点荒地种点庄稼棉花豆子之类的养活自己。
我生下来眉毛就跟其他小孩不一样,是斜竖起来的,庄里人都叫我野种,还有人叫我土匪羔子,村里的老娘们对俺娘横眉竖眼,指指点点。
我两岁多的时候,俺娘拉着我的手,找到我爷,跪在我爷面前,哭着求他说:闫大哥,俺知道你是好人!大妹子我下辈子再来还你的恩情,这个村子俺待不下去了,这个孩子就送给你了,你当个小猫小狗养活吧,给他一口饭吃,长大了也能当个劳力用。
我爷热心肠习惯了,就把我留下了,他不叫我土匪羔子,也不叫我野种,他喊我小四,因为他自己有三个亲儿子。
我爷当时是个大家长,家里好几十口人,有200多亩地,也算是个地主吧。
当时都是吃的大锅饭,闫家人把我当自己人,大家吃啥我跟着吃啥,当时太穷了,粮食产量又低,只能勉强填饱肚子。
我的个子比一般大的孩子都要高,从小饭量就大,老是吃不饱,我爷就把他的口粮分给我,到外面去吃席,回来还会给我带点肉。
为了吃饱饭,掏鸟蛋摸鱼的事都没少干,也经常去隔壁村子偷点红薯土豆麦苗之类的当饭吃。
别家的大人都不让自家孩子跟我一起玩,怕被我拐带坏了。
九岁的时候我就下地干活了,小山那时候只有三岁,我在前面刨沟,他跟我后面撒种子,最高兴的是刨出来白白胖胖的地狗子虫,攒起来装进罐子里,收工后扔火堆里一烧,掏出来扔嘴里吃下去,喷香。
小山家里孩子多,分的粮食总是不够吃,这个小家伙看我天天不是吃麻雀就是吃鱼,成天跟我屁股后面转,哥长哥短的叫着,没办法,打的野食总得分他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