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皱起眉头问他们:你们真的要走?
几十号人齐刷刷的摆手,跟商量好了一样,李华操着河南腔说:哪来的事儿啊?我们跟张先生逗着玩呢!你这一回来,咱们哪也不能去,就跟着你混了!
我也没好气的说:你们是不是等着吃我呢?我身上的几两肉也不够你们分的!
河南兵王云强偷偷朝门口努努嘴,我回头就看见只剩下一只胳膊的聂志国连长背着半口带东西回来了,他浑身都是泥,看到我回来了,嘴角挤出一丝笑容说: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晚上能吃一顿干饭了,我刚从师部弄了点粮食。
那帮老兵呼啦啦地把他围起来,抢过他肩膀上的布袋。
狗鼻子李玉林打开袋子,从里面抓出一把稻谷,伸到聂志国面前说:你糊弄鬼呢?谁家大米带着壳吃?
我也问他:说实话,是不是你偷的?
常先生捏起几粒稻谷扔进嘴里嚼了几下:这是新稻谷,还是从地里面偷的呢!
聂志国一脸难堪,叹着气说:后方的铁路被炸了,运粮食的船也沉到江底了,师部的长官口粮都减半了。我也是没办法了!咱们的编制被取消了,没口粮了。
我又问他:咱们这可都是老兵啊,咋就没有部队愿意接收?
常先生解释说:仗打到现在,好多部队都乱套了,没人顾得上咱们了。
管他呢,先吃饱饭再说。
我们几十号人一起动手,从墙头上拆下砖头,在石板上磨那些稻谷,捧在手心吹掉糠皮,煮了满满一大锅米饭,大家一起吃了个囫囵饱。
吃饱饭就各自窝在稻草铺的床铺上不愿动弹。
明天的饭又不知从哪弄了。
我当时突然想起一个办法,于是对大家说:明天咱们出城,去给地主家打个短工,挣点口粮来。
这个办法得到大家的一致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