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森海带着父母一路回到了武汉,他想要带着父亲再次办理入院,他希望他不要拿自己的身体跟他赌气。
可是吴爸爸还是拒绝了他,他固执地抓着吴森海的手逼着他回老家,他不肯让他留在城市里,他甚至没收了吴森海的手机,他不允许他再跟任何人联系。
吴森海只能跟在他身后回家,焦灼无奈,自我憎恶。
他如行尸走肉般回到了乡下,他被自己的父母锁起来了。
吴爸爸苍老,疲惫,“你什么时候改了这个毛病,什么时候再出去,我不能让你出去丢我的人。”
吴森海沉默地接受了。他没有反抗,他也不想反抗,他做错了,他伤害了父母,他爱错了人。
所以,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他对不起父母含辛茹苦的养育之恩,所以他活该被父母厌弃。
吴森海住在他熟悉的房间里,大大的衣柜里全是他大学时代的衣服,书架上也是他大学最爱的小说和名着。
他慢慢地踩到书桌前的椅子上,他蹲了下来,他抱着双腿,在黑暗中凌迟自己。
冼通达在父母家里住了一晚,醒来时天光正亮,广东的天气好像总是这样,太阳上班很勤快,所以也特别适合打工人上班。
冼通达也不知道怎么自己的脑海中怎么突然就冒出了这点,以前他可从来都没有注意到这些。所以果然是要成家的人了就会有上进心吗?男人要养家呀。
冼通达给自己鼓劲,然后手机响了,他的笑意凝结在嘴角,“什么?”他是不是听错了?为什么这么突然?
邹明的语气充满着无奈和疑惑,“我也不知道啊,今早黄主任给我打电话,说我们怎么能这么胡闹,哪能让刚做手术的人就出院,我才知道这回事儿,你快问问吴哥怎么回事呗?反正我是给你传达到位了啊。”这次事情让邹明见识到了冼通达的认真,他对吴森海的称呼明显礼貌和亲近很多。
冼通达应道,“嗯,我先问清楚。”
冼通达的心情莫名变得烦躁难安,他解释不了这种情绪到底来自于哪里,但是他感觉到好像要发生什么他控制不了的事情。
而电话另一端,本来每次电话一响就会接通的那个人,却直到电话挂断也没有接起电话。
一次又一次,冼通达的手开始发抖,他说不清心里巨大的恐慌来自哪里?也许是吴森海的父母嫌费用贵才走的吧?也许是吴森海不想再麻烦他了吧?
可是,他说服不了自己,如果真的是这样,吴森海不可能悄无声息地离开,他一定会给他说一声。
他跪坐在床上,继续拨打电话,这一次却变成了忙音。冼通达放下手机,安慰自己吴森海只是在忙,他后面一定会再联系他的。
他走到客厅,客厅里面却出现了一个他没有想到的人。
“通达。”薛年年穿着白色漏肩一字领连衣裙,外面是一件黑色皮衣,黑色皮靴衬得腿又长又直,她露出愉悦的笑容,再次唤了一声,“通达,好久不见。”
冼通达淡淡一笑,“好久不见,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他示意薛年年坐下说,自己坐到了母亲身边。
景愿握住他的右手,温柔且强势地道,“是我邀请年年来的,你们去年本来就差点要结婚了,这次我跟年年父母已经谈好了,先让你们订婚。”
冼通达扭过头去,不明所以,“妈,你在说什么啊?我们分手了,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这孩子,瞎说什么呢?”景愿慈祥地笑,语气却不容置疑,“小情侣吵吵架正常,好了,年年也知道错了,你们能在一起不容易,就别再闹别扭了。”她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假装一切都是小孩子的不懂事,她只想把儿子这一段不光彩的过去给忘记,这样她就能自我欺骗她的儿子从来都是正常人,从来没有走过歪路。
“对啊,冼哥你原谅我吧。”薛年年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看着冼通达,她双眼微红,“长辈们已经把我们要定亲的消息都通知给亲朋好友了,你要是不原谅我我岂不是要成为大家的笑柄。冼哥,别这样对我。”美人垂泪,梨花带雨,哪有男人能不心软臣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