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人千辛万苦回到了老家,跟老宅子一步之遥了,却只能睡在老宅子的大门外。
这让田家的每个大人都心意难平。
但田家小孩子们,却闻着满树槐花的清香味,睡得十分香甜。
真正的前人栽树,后人闻香。
在他们的眼里,父母就是他们的天。
只要父母在,天就塌不下来。
只要天不塌下来,睡在哪里又有什么差别呢?
田老太真羡慕有人罩着的孩子,可以无忧无虑地安眠。
她现在作为田家的大家长,孤儿寡母的,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只能自己往前挣扎。
睡在老家门外的好处是:比在东北暖和,比在逃荒路上安全。
睡在老家门外的坏处是:刚刚天才发白,村里的公鸡就开始打鸣。
如果是在家里,家门一关,打鸣声音还没有那么明显。
现在睡在村头,公鸡打鸣的声音像是一把尖锐的小刀,划破了清晨的宁静,跟接力赛似的,你方唱罢我登场。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没完没了。
田老太本来想到明天要去找村长,就左思右想,前思后想,反反复复根本睡不着觉。
刚迷迷糊糊地闭上眼,就被公鸡打鸣声吵醒了。
本来心里就有事儿,这下醒了就更睡不着了,只能瞪着眼睛到天亮。
在鸡叫第三遍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她隔着车棚,突然看到他们家老宅子里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
此人中等身高,尖嘴猴腮,长着一副“雷公脸”。
据说这种面相的人,性格比较倔强,喜欢我行我素。
田老太看到这个人背着个包,急冲冲地出门了。
“这个住在咱们老宅子里的人到底是谁呢?昨天只看见了家里有个女人,没有看到有男人啊。这个男人这么早到底去干啥呢?......”
田老太心里胡乱嘀咕着。
紧接着,她看到自己的大儿子和媳妇也起来了。
看来都是心里有事儿,睡不踏实,被鸡叫吵醒的。
而二儿子两口子还睡得香香的。
年轻就是好啊,没有隔夜愁。
俗话说:前三十年睡不醒,后三十年睡不着。
看来一点也不假。
只见田老大带着布兜子,爬到老槐树上,把槐花一串串撸进自己的布兜里。
晨曦中的槐花,闪烁着微微的光辉,分外迷人。
晨起的露珠还在花瓣上滚动,晶莹剔透的,犹如一颗颗璀璨的珍珠。
在清晨的阳光下,槐花显得更加清新脱俗,让人心旷神怡。
这种摘槐花的美好画面,深深地印在田老爷子的心里,多年以来,不断地给田老太讲了又讲。
自己的公公种下的这棵大槐树,不仅给养了田老爷子,没想到几十年后,又给养了他的子孙们。
田老太突然对这棵跟他们家族命运息息相关的老槐树,心生敬意。
田大嫂将新鲜的槐花洗净并控去水分后,放入盆中,加入两个鸡蛋、适量面粉,适量盐和香料,慢慢地边倒水边搅拌,直到搅拌成粘稠的糊状。
将锅预热后,均匀地抹上一层猪油。
“刺啦——”
她将槐花面糊舀一勺倒入锅中,勺子潇洒一转,就摊平成了一个大圆饼。
小火煎制,当两面都定型时,犹如一轮金黄色的满月,外皮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而槐花在饼里若隐若现,发出淡淡的清香,仿佛在和人玩捉迷藏,让人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田老二是被诱人的猪油香和淡雅的槐花香熏醒的。
他睁眼一看,大嫂都做好早饭了,赶紧推醒了田二嫂。
哥哥嫂嫂伺候老人伺候孩子已经够累的了。
他们作为成年人,怎么好意思吃白食呢?
所以赶忙起来帮忙摆碗筷。
奶奶把最大的槐花饼蘸上面酱,一个一个地投喂给她的孙子孙女们。
槐花饼外酥里嫩,清香可口,那种独特的味道,让孩子们吃得格外满足。
“奶奶,我娘做的槐花饼真香啊!”
金凤小嘴巴塞着满满一口,还不忘夸赞一句。
“真香啊!”、“真香啊!”、“真香啊!”
其他三个孩子像回音壁一样,重复着后面三个字。
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感觉,真好!
吃完饭后,奶奶就准备去找村长家了。
她让颜值担当老二跟自己一起去。
走了几步,又回来抱上了金凤。
由于太早了,路上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
田老太找了一个看着面善的女人上前问路。
女人20多岁年纪,背着背筐,应该是要去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