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风沾染了一丝凉意,再次路过十里荷塘,萧莲心想起当日与碧芜初遇的光景,心头思潮起伏,十分惆怅。
为了避免招人耳目,也为了躲避追杀,袁潇湘和萧莲心自出了万仙谷,便昼伏夜出,只捡偏僻的山间道路行走。
袁潇湘与萧莲心皆深谙药道,经过连日来的调理诊治,萧莲心的身体已然恢复如常,长途跋涉,那棕熊走得十分辛苦,因此萧莲心下地行走,只叫袁潇湘依旧让熊驮着。
两人一熊一路南行,已经走了十日脚程,一路上说说笑笑,倒是这个夏季以来萧莲心过得最安心的日子。
这一日,两人终于走到了药王山脚下。
袁潇湘见山门破败,想起当年药王谷鼎盛时期,跪在山门前求医问药之人络绎不绝,心中不免凄惶,叹得两句,带着萧莲心往山上走去。
山路曲折蜿蜒,杂草丛生,显是多年无人走动,已然荒芜,但袁潇湘凭着记忆,摸索着,好歹能依稀找到上山路径。
此地偏南,气候潮湿,山高林密,灌木丛与高大的乔木交织生长,萧莲心跟在袁潇湘身后左转右晃,若不是有人带路,还真无法找到上山的路径。
两人走了一阵,似乎又回到了原地,萧莲心想起那日与碧芜和莫里在莲池之时,那莲池之中路径也暗合乾坤阵法,心中好奇,问道:“这道路忒也繁复,可是有甚阵法?”
袁潇湘骑在熊背上,不时抬头看看,听得萧莲心问起,耳根一红,支支吾吾答道:“护山阵法么……自然是有的,只不过……还未到阵法之中。”
萧莲心疑惑道:“那为何这入山之路如此繁复呢?”
袁潇湘擦了擦汗,恼道:“你身体刚好,该多动动,多走几步。”
萧莲心一时语塞,低声嘟囔道:“我们……都走了一天了啊。”
袁潇湘不理会他,只催着胯下棕熊快步行走。
又走得一个时辰,四下里寂静无声,两人已看不清路途,萧莲心嗫喏问道:“师兄,你找不到路直说啊……”
“谁说我找不到了,药王谷当年盛极一时,山路不繁复点,如何防的住那许多盗药之人?跟着走吧,自然不会弄丢了你。”
袁潇湘嘴上说着,眼见天色渐暗,心中也不免焦灼起来。
行至暮色四合,森林中终于伸手不见五指,萧莲心终于支撑不住,说什么也不肯再挪动脚步,袁潇湘只好依着他,找了处山坡背阴地,歇了下来。
睡到中夜,萧莲心忽觉脸上一阵湿热,一惊醒来,却是棕熊在舔舐自己,他赶开棕熊,定了定神,一抬头,却见袁潇湘手指放在嘴前,示意他不要说话。
萧莲心会意,凝神听去,隐隐约约听得竹笛之音,心中一惊,这荒山野岭之中,怎会有人吹笛?
袁潇湘低声道:“走,去看看。”
当下两人不再言语,棕熊驮了袁潇湘,萧莲心跟在后面,悄悄向着山坡上方摸去。
两人到得坡顶,猛见一道冷冽寒光冲天而起,那霞光落处,所向披靡,树木横飞。
竟是一道剑气!
接连不断的剑气纵横于山林之中,如与笛声相和。
那笛声忽而哀婉绵长,忽而激愤高亢,两人听得一阵,只感头晕目眩,热血贲张,袁潇湘心中纳罕,当即盘坐在地,催动内劲运转,一边守住自己心神,一边教授萧莲心运功之法,抵御笛音。
萧莲心却漠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