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户部侍郎的宅邸,已经围满了大量官兵。
虽是半夜外面还有不少围观的百姓,虽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何事,却挡不住京都人民爱看热闹的性情。
院子里面,周文玉脸色阴沉,站在密室入口,里面阵阵血腥味令人感到不适。
时不时有官兵从密室里面走出,脸色惨白,出来就撑着墙面狂吐。
“大人刑部的人也来了!”一位衙役从外面挤了进来,向周文玉汇报。
“让他们进来吧!”周文玉点点头。
片刻后法善带着刑部的人进来了,跟在刑部后面的竟还有平天阁的人。
“你们平天阁来此作甚?”周文玉一愣,看了几人一眼有些不解。
“自然是来保护现场,防止还有贼人作乱!”平天阁带头的一个瘦高汉子挺着胸膛说道。
“阿弥陀佛!有贫僧和周大人在此,无人敢来作乱。”法善双手合十,不看脸的话俨然一副得道高僧做派,哪有半点邪气。
瘦高男子冷笑一声,并不理会法善,反正来了他就不打算走,说道:
“消息已连夜送入了京城,早朝前必须要把曾绍周缉拿归案!”
“京都府做事,用不到你们平天阁来指挥!”周文玉不知道这平天阁哪里得来的消息,怎么好像比自己还早知道发生了何事?
几个衙役从密室入口抬着担架出来,上面蒙着白布,白布还有轻微被浸透的血迹。
“大人!”一个衙役朝周文玉点头示意,可以过来查看。
周文玉皱着眉头,走近蹲下身子,掀开白布。
一具枯瘦干巴的孩童尸首,嘴巴长得很大,双眼突出。
周围定力稍弱之人瞥见就直接干呕反胃,这下也明白了下去的那些同仁为一出来就扶墙狂吐。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丧尽天良!禽兽之举!”
周文玉盖上白布,闭上眼睛沉思了半晌,不知内心在想着什么。
这时门外又进来了两个衙役,躬身道:“大人, 七皇子有令,调遣全部人马全城搜捕太学院学子李寒跟阿虎!”
“李寒?!”周文玉自然是认得李寒,印象还很深刻。
“是的,他们袭击万国宴会,还掳走了户部侍郎。”
周文玉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的,不知道万国宴会还闹出这么大的乱子!
“传令下去,搜捕李寒他们跟户部侍郎曾绍周!”
衙役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一下,不是解救户部侍郎吗?
周文玉踹了他一脚,喝道:“耳朵聋了!没听明白吗!”
“是是是!”衙役莫名其妙的挨了这顿怒火,连忙跑了出去。
天色熹微黯淡,全城的官兵搜寻了近两个时辰,才发现了李寒的踪迹。
也怪这京都实在太大,哪怕派出了这么多人手,也只能一点点搜寻过去。
“在御街城门?”
也不知是哪个有心人,把曾府的事情也抖了出来,
此时天色虽早,然而哪怕御街如此宽阔此时也挤满了人。他们都被外面的消息惊动了,一传十、十传百,不多时就把城门围得水泄不通。
城门下的官兵却说李寒作恶,无故袭杀朝中大员,此刻还妄图混淆视听。
那些百姓毕竟不认得李寒,只觉得官兵说得有理,不然这么多人围剿他做啥。
人群接耳交头,越聚越多。
太阳也越升越高。
李寒长刀抵着曾绍周的背部,站在城头看向下方人头攒动。
经过昨晚一战,他也负了伤,体力也消耗大半,还没恢复过来。
“我看谁敢上来!”
楼下不少官兵从宴会一直搜捕过来,想要解救户部侍郎。而阿虎在站楼道,浑身是血,却气势高昂,一声怒喝喝住了下方数百士兵。
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驱散人群!”
“李寒,你胆敢挟持当朝大臣!”周文玉也来了,他没想到李寒一个戴罪之身的小旗长,几个月不见,如今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搅得全城上下人心惶惶。
还敢在万国宴会这等重大场合,大杀四方,掳走了当今户部侍郎。
太阳在李寒身后逐渐攀升,城门下的百姓眯着眼看着他,背后的阳光有些刺眼,衬托得像是一个正义的使者。
“周大人,想来户部侍郎的宅邸你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告诉大伙,是不是真的!”
李寒大声朝下方喊道,而后微微屈身,把全身的肌肉都调动起来,越到关键时刻越要谨慎。
听李寒这么一喊,人群又杂乱了起来,不少人吵闹着让周文玉给个交代。
“周文玉,你说句话啊!大家都在等着哩!”
乾元的民风本就刚烈,京都的百姓平时更是带着一股娇气,凭着人多势众就敢直呼周文玉的本名。
“大家伙都听着,我乃京都府尹周文玉,你们得相信朝廷,朝廷会给你们一个真相的!不会错怪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周文玉脸色又是一阵变化,表情十分难受,一面盯着李寒,一面又要安抚人群,关于曾府的事情却是不敢直说。
“哈!周大人既然不想当坏人,那我李寒就当了!”李寒说着把曾绍周稍稍往前一提,半个身子都露出了城墙石垛,吓得他紧紧扣住墙边。
有部分百姓已经认出了这就是户部侍郎,平时被夸赞勤俭务实的曾大人。此时像一条将死的野狗被提着。
“户部侍郎曾绍周,杀害多名孩童炼制邪药,近来的失踪案子皆是他所为,此时他府里的密室躺着数十具被残害而死的孩童!人证物证皆在!”
“你们听到的都是真的!”李寒把曾绍周提的更高了,大喝一声道:“户部侍郎曾大人!我说得对不对!”
曾绍周看向下方,张大了嘴巴,啊啊啊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李寒说完再加上曾绍周一脸死灰之相,下方的人都呆住了,嘴巴也张得大大的,似乎还没消化完这些消息。
“该来的!”周大人闭上了眼睛,知道下一刻民愤将如同燎原星火,要把整个京都点燃,而后把整个乾元点燃,不知有多少人将在这民愤之中活活烧死。
果然下一刻,一股怒火冲天而起,所有人都被点燃了,人群中不乏有丢失孩子的家庭。
“丧尽天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