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两腿曲折，呈内八字，头朝斜后方歪倒。

他颤颤巍巍弯下腰，举起身旁的板凳，高举头顶，向着卢辉走去。

“把钱……还给我……那是……我妈的……救命钱……”

他一边走，两个鼻孔间，突然流出血来。

紧接着，是他的两只耳朵，两只眼睛，都流出黑红色的血来。

那血呈黑色，浓稠，巨臭。

这下，不只是教室里，就连走廊上都闻得到那股味。

不少同学已经捂住嘴跑开了，还有的去教师办公室找于天晴去了。

白玉眯眼看着那血，一下就认出来。

那不是刚从体内出来的血，更像是尸体里的血，长时间的没有流通，导致的血液凝固，所以才是黑红色，还有沾粘性。

卢辉躺在地上，看着黄磊像僵尸一样，满脸血的靠近他。

手里高举着的板凳，就是冲他来的。

黄磊要杀他，要用板凳砸死他。

走廊上全是看戏的，卢辉心中绝望，但他还存有一丝侥幸，扯着嗓子大声呼救。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门外无人搭理他，卢辉咬紧牙关，翻了个身，趴在地上，靠着两手朝前爬。

他想的是，爬也要爬出去！

谁知，黄磊突然用板凳，冲着他的脚踝狠砸下来！

咚的一声，卢辉仰头惨叫：“啊！！”

他的脚像是要断了，卢辉痛得眼泪狂飙。

他害怕的闭着眼，大吼：“黄磊你个傻逼，我他妈没偷你钱，不是我干的！”

黄磊充耳不闻，又是弯腰，拾起卢辉脚边的凳子，高高举过头顶。

这时，教室天花板上的两个风扇，突然自己转了起来。

五挡起步，扇叶子飞速旋转，都成了幻影。

狂旋不止的风扇，把那教室里的臭味，从前后两个门，全挤了出去。

走廊上的学生全都捂住口鼻，一哄而散，把从教室奔来的于天晴，也挡在了走廊尽头。

教室大门处，只剩下白玉一人。

她见黄磊又举起板凳，似乎又要砸向卢辉。

白玉出声阻止：“够了！别再动手了！”

黄磊微微一顿，突然扭头看向白玉。

他用那白色的眼仁盯着她，咧开嘴，龇牙一笑。

口中的污血，顺着他的满腔牙齿缝隙，喷涌而出。

他被血呛了一下，张嘴咳嗽，一咳，脓血瞬间喷涌而出。

血洒在地上，突然有无数根黑色头发长了出来，像水里的海草一样，在空中晃动。

那头发越长越高，几乎要冲上天花板。

一个女人的脸，在那层层黑发中，若隐若现。

她面无表情，眼仁突然斜下一落，直勾勾地盯着躺在地上的卢辉。

瞬间，那些黑发打了个弯儿，嗖的一声缠上卢辉的脖颈，狠狠勒紧。

卢辉完全被吓傻了，瞪着眼，两只手朝着自己的脖颈不停的抓挠。

恶灵现身害人，白玉无法再任由下去。

她抽出发间木簪，化作弯刀，朝着黑发中间扔了过去。

弯刀盘旋飞出，刺啦一声，隔断恶灵黑发，又如手里剑般回到白玉手中。

卢辉得救，两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

黄磊和黑发中的女人，同时惨叫一声！

他们扭头，愤怒的看向白玉。

黄磊满脸鲜血，张嘴怒吼的样子，像是嗜血的怪物一般，早已没了人样。

他把所有的怨恨，全都瞄准到了白玉身上，举起板凳，向着她扑了过来。

就在这时，天花板上高速旋转的风扇突然坠落。

擦着黄磊的身后，咚的一声砸到地上。

风扇落地之后，扇叶都还在持续旋转，过了好久，才慢慢停了下来。

于天晴她跑过来的时候，恰好看到这一幕。

只见黄磊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等到风扇停止的瞬间，他的整个身体，像是被激光切割之后，被分成大小不一的肉块，缓缓滑落，崩塌，散了一地。

他的头颈分立，后脑勺被削去大半，里面的积液，人体组织，和地上的污血混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

黄磊的死，让于天晴还有同学，全都后退了三步。

还有刚刚带着人赶回来的教授，也是吓得慌了神：“叫……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啊！”

很快，救护人员抬着担架来到教室。

趁着他们把卢辉抬上担架那会儿，白玉去到黄磊身旁蹲下。

她撩起黄磊的衣摆，看了看他的心口处。

一条黑色的纹路，从他心口出蔓延开来，缓缓化作一朵彼岸花的形状。

白玉若有所思，站起身来，去到窗边。

她朝外看。

不过一会儿，远远就看到两个黑色的人影，朝着教室飞来。

两个黑衣阴差对她行礼：“见过渡魂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