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子彦用最快的速度进入山林，朝着在外面看到的山坡方向而去，一路上为了确定方向不得不时常停下来辨别地面的痕迹，让他越发焦躁。终于到了山坡处，大批人群早已不见踪影，齐子彦却意外发现了自己的一名侍卫，身边还有一躺一跪两个人影。

“这是怎么回事？”齐子彦没下马，“阿九他们呢？”

早就看到齐子彦过来的侍卫已经收起了惊讶，利落地回答，“统领们早就跟着大队向那边前方去了，经过这面山坡时下方有箭射来，此人受伤严重，沈统领让我留下救治，我在此处没见到我们的人，但大约一刻前有其他侍卫从附近折返，想来各家侍卫已经散开了。”

“你继续留在此处，”齐子彦点点头，“若是能联系上沈灿，想办法带着这两人与它们汇合。”

已经救下的性命自然不能随意舍弃，但他不能耽搁，要尽快去找阿九，散开人群很可能是张公子的侍卫为了动手的准备。

他朝着侍卫指出的方向赶了一段，却一无所获，在山林间辨别方向和找人都十分困难，他只能大概判断阿九应该不会往山林深处去，但却全然没有寻找的方向。

焦急和恐慌像是火焰、开始散发燎人的热度，齐子彦努力想着一切可能用得上的信息。

忽然从遥远记忆的一角捕捉到灵感。

然后他吹响了那个曾经很熟悉但已经很久没做过的口哨声，希望阿九能辨别出来给予回应，但林间除了他自己发出的声音外一片寂静，让他失望。

他又吹响了另一种他学来的口哨信号，他记不清这个哨声的含义，只是哪怕一点点可能性也要试试。

然而吹了两遍，回荡的仍然只有他余留的残音，齐子彦茫然四顾，有种迷失在大雪中的空罔和恐惧感。

他追了进来，却找不到阿九，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他还是什么都做不到。

只能祈祷阿九靠自己的力量活下来。

多年的隐忍努力仿佛追赶上来急着吃人的猛兽，用一声声尖啸嘶吼着对他的失望，想要击溃他。

然而他听到了这尖啸中混杂的，另一种尖细清脆的声音。

是和他的口哨声很相似的声音，连着两次，在快速往他的方向移动。

他赶紧又吹了一声口哨，片刻的平静后，就能听到马蹄的声音奔踏而来，再然后，就是阿九有点急促的喘息声。

他们两人在看到对方的时候，同时松了口气。

说来也是奇怪，这点路程对阿九来说算不上什么，他曾经连续日夜奔袭也能调整好呼吸，现在却有些急促、有些粗粝、有些干涸。

“主子怎么进来了？”阿九先开口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