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真冷静。”
岑礼倏然转身,2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刻,白凛的眼神是冷静的,岑礼的眼神却有些心虚。他没有移开视线,也没有惧怕。因为岑礼觉得,白凛和他共同的过去让他也坚信如果他优柔寡断和错误的怜悯,白凛也将面临着一样的问题。他们都是以他人管家的身份回来,又以这个身份去面对昔日相处过的人。唯一不同的是,岑礼是第二次面对这样尴尬的场景,而白凛是第一次面对。如果说是担忧,岑礼相信白凛会比他更担忧一些吧。但是,岑礼看着白凛深邃的眼神,却无法寻找到自己所坚信的事实。
“我们都一样,白凛。”
岑礼平静地说到,因为有交集的过去,所以他一直都在说服自己即便是怜悯谷杍葵,那也不过是人之常情。
“你错了,岑礼。我和你,不一样。”白凛冷言说道,“你对谷琳美的内疚,对谷杍葵是同情。那请你告诉我,你对言晗的又是什么样的情感?怜悯还是可怜?”
“我没有必要和你讨论这个问题。”岑礼平静地听着,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白凛争论,于是他转身继续向楼梯走去。
“岑礼!”白凛突然严肃道,“因为你的所谓的同情和与内疚,因为你的无知与愚蠢,因为你的懦弱与优柔寡断。因为你,言晗在那个雨夜差点死了。”白凛的话让岑礼全身为之一惊,他倏然转过身来,瞳孔无限放大。
“你不觉得你是罪人吗?岑礼。”
“你想说什么?”岑礼害怕地问道,他的心在害怕,害怕他想到的就是真相。“你在说什么?”
“不懂吗?”白凛锐利的眼神让岑礼颤栗。“你的无知与愚蠢,终究会伤害到她。”
在岑礼的脑海里,有一个假设的想法挥之不去。那个下着雨的夜晚,岑礼在冒雨寻找言晗。可是,在岑礼看不见的地方,在没有他陪伴的空白时间里,言晗受到了伤害。岑礼唯一能想象的就是言晗倒在地上痛苦的表情,冰凉的雨水慢慢渗湿了她的头发,她无助的眼神。有关于言晗的每一个画面,岑礼都在假设,因为他在担心她。可是,岑礼不愿意相信的事实却是一直在实现。
“琳美小姐,她......”岑礼缓慢地开口问道,“真的是她吗?”
白凛并没有回答岑礼的问题,因为他深知这个答案岑礼早已想到。妒忌可以蒙蔽人的心灵,让人迷失方向。曾几何时,谷杍葵也受到过谷琳美这样的伤害,原因仅仅是因为原本是谷琳美的管家的岑凛被谷健介安排到谷杍葵的身边了。如今,时过境迁了,言晗也被如此无情的伤害。岑礼对谷琳美最后一点怜悯都也失殆尽了。
“因为你的缘故,言晗面临四面楚歌。”白凛冷漠地说着,“也因为你的缘故,谷杍葵小姐终究不过是只会步琳美小姐的后尘罢了。”
“她不会的!”岑礼冲口而出的话让他自己都有些吃惊,“葵小姐不会的。”
“你坚信的,将来的你将会自己亲手推翻。”
白凛冷冷地笑道,在他眼中,岑礼真的很可笑。事实真实地存在,岑礼却偏偏选择忽视。而白凛轻蔑的眼神刺痛了岑礼,仿佛这样的自己,连岑礼都觉得可笑。
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空荡荡的突然安静下来。岑礼沿着窄窄的楼梯往阁楼走去。一层到阁楼的楼梯并不是很长,但是岑礼感觉好像一直走不到尽头。有太多的画面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他无法去分辨对与错的界限。
阁楼的门并没有上锁,岑礼轻轻地推开,沿着阶梯走进去。房间并不昏暗,清澈的月光透过天窗,柔和地洒进阁楼。岑礼慢慢地走到床边,看着言晗安睡的样子。岑礼的心有一点点的安心。岑礼轻轻地给言晗盖好被子,看着她安详的样子,他浅浅地笑了。
岑礼看着沉沉睡去的言晗,内心充满了愧疚。那个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现在的他已经无从得知。岑礼了解谷琳美,只要是谷琳美讨厌的就一定要消失。岑礼很清楚,一切都是因为他的缘故。白凛所说的如果,岑礼不敢去想象。岑礼害怕那个万一真的会到来,他最不愿意相信的事情会发生吗?这个问题,连岑礼自己都不知道。
重返北理学院的第一个晚上,很多人都在失眠。暴风雨前夕如此地安静,这样的安静却并不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