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沈祈安脑子里装满了颜色废料，此时也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他可没忘记自己今天是来干嘛的。

沈祈安对站在云校尉身边的十一使了个眼色，十一会意，手掌一摸茶壶，一颗药下在了酒里。

他们大人此生最痛恨被人算计，这只是给郑荣的开胃小菜罢了。

十一在心里给郑荣点了根香，不动声色地给面前的人挨个斟满了酒。

到了郑荣处，他便从袖子中变魔术一般的换了有药的那一瓶，妖娆地用景予初给的两个大馒头挤着郑荣的手臂道：

“大人~~奴家给您倒酒~~”

郑荣十分嫌弃这个面容粗犷的春花，碍于沈祈安在场，又不敢发作。

只得半推半就喝了他手上的那杯酒之后，道：“这位……春花姑娘，我瞧着后厨的东西上慢了，你去催催老鸨，不可怠慢我们沈大人。”

十一点了点头，造作地扭着腰道：“嗳！奴家这就去！”

沈祈安举起酒杯的手顿了顿，目光盯着桌上的水果，不愿再看十一第二眼。

景予初没忍住，轻笑出声。

而主楼舞台上，秋妈妈带领下的花魁红杏终于出来了。

红杏人如其名，巴掌大的小脸上，生得一双杏眼，清纯中又带着妩媚。

她一身红色菱纱，外头缠着一条披红，与景予初所穿的襦裙不同，她菱纱里头，竟是一身绣着大红牡丹的肚兜！

半遮半露的衣着，加上红杏本就美艳的脸蛋，自然引起了雅间内几人的垂涎。

张恺出了名的风流，他知沈大人身边的姑娘自己没机会，眼光自然放到了花魁的身上。

他指着舞台道：“郑镖头，听闻江南出美人，红杏姑娘此等姿色，怕是在江南很是寻常吧？”

郑荣笑了笑，“江南的水土哪能有京城养人呢！红杏姑娘这等姿色的花魁，怕也只有在京城才能见到！若是张侍郎您喜欢，不如……”

“这……嘿嘿……”张恺的目光看向气定神闲的沈祈安，又回头对郑荣道：“美人配英雄，这种姿色，当然是要先给我们沈大人……”

沈祈安抬眸，手又在桌下捏了一把景予初的大腿，低声道：“说你不准。”

景予初吃痛，惊呼出声：“诶哟！”

在场的人目光齐刷刷又聚集到了她身上，她不安地朝身旁的男人看去，沈祈安嘴角却勾起一抹邪气的笑容道：“可是醋了？”

醋……醋了？

笑话！她还敢吃沈大人的醋？！她巴不得赶紧跑呢！

不过沈大人既然发话让她解围，作为一个能力强的下属，自然不会让上峰失望。

景予初的表情从一开始的吃惊，到蹙眉哀怨，凄声道：“大人~您说过会只疼爱奴家一人的！怎地说话不算数呢！大人~~~”

她面纱之外那双乌黑的秋瞳盈盈，本就勾人，最后那句“大人”喊的尤其娇媚。

在场的男人心里都在想，若是有这等媚骨天成的女人在身边，主楼上的那个花魁又算得了什么？！

沈祈安被她的这声大人喊失了魂。

那天晚上，也是这个声音，在他的耳边一声又一声地求饶。

他低头轻笑，随即戳了戳景予初的脸蛋道：“众位也都看到了，醋了。”

他说完，手指弯曲，轻轻刮了刮她被面纱盖着的鼻梁，“没有不算数，只疼爱你。”

景予初庆幸自己戴了面纱，她通红的耳根与双颊出卖了她此时鼓动如雷的心跳声，沈大人若是对女孩子出手……

想必没有女孩能够招架得住这般蛊惑人心的沈祈安。

在场的男人们吃了一口狗粮，饱了。

这时候，秋妈妈也喊出了红杏的初夜价格——

“五十两起拍！上不封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