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为何要背叛余某?”余盛年吃了一剑,几乎站立不稳,此人冷笑道:“百里王爷未卜先知,早就背着你与我等许诺,若是此行立了大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这若是抓了少土司,岂非大功一件?”
余盛年千算万算,也未算到自己重金招募而来的这些武林人士,竟一个个皆是卑鄙小人。可如今为时已晚,他感觉自己已只剩下一口气,大叫一声:“少土司,快走!”
一时间,杀声震天。
向怀光打算逃出踏歌楼,谁知全然无法脱身,只好提剑与众人决战,可这些人并非等闲之辈,不仅封住他的去路,且一招一式皆带着杀气,几乎令他无处可躲。
就在此时,奄奄一息的余盛年又上来相助。毕竟是余盛年,就算吃了一剑,依然身手矫健,顷刻间便取了两条性命。可他反应慢了许多,被人一掌击中胸口,腾空而起,重重地撞在墙上,又轰然落地,喷出一口浓血。
向怀光此时将逃命一事抛去了九霄云外,还想着要去救余盛年。他拼尽全力杀开一条血路,总算是到了余盛年近前,将他一把搂住,让他挺住,承诺很快便带他离去。
众人见二人已是瓮中之鳖,只是继续围住,也不急于绞杀。
“我……怕是走不了了。”余盛年紧咬着牙关,“余某此生痴迷各门各派武学,唯独最大之遗憾,是未能跟随欧阳前辈学来武落剑法。原本我此行是打算让墨兄将武落剑法教授于我,我便违了与百里俾的承诺,谁知……少土司,你不用管我,定要保住性命,替我杀光这些宵小之辈。”
向怀光这才明白他为何非要见到墨白,此时为了保全他的性命,于是冲众人说道:“百里老贼给你们多少,我出双倍,不,三倍,放我们二人出去。”
“少土司,生意可不是如此做的,你当我等是三岁小孩?今日若是放过你们,稍后便是我等死期。”此贼眉鼠眼之人一声狂笑,“兄弟们,动手吧。”
“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在此撒野,给我杀,一个不留。”向思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紧接着冲进来无数侍卫。
欧阳靖杀开一条血路,好不容易才与向怀光会合。按照原定计策,向怀光若是与余盛年未谈好,离去后便会派出早已等候在暗处的侍卫前来围剿。可此时向怀光尚未离开踏歌楼,向思安便带着侍卫杀了进来,故他才觉得奇怪。
可他此时哪有空闲理会这些,连同众人将这些门客全数斩杀,随后再来唤余盛年时,他已沉沉地闭上眼睛。
向怀光看着面无血色的余盛年,久久未起身。向思安进来见状,问他此是何人,他无力地说:“一个朋友。”
“他是为你而死吗?”向思安又问,他沉吟道:“是,又不是。”向思安道:“若是朋友,又是为你而死,那便厚葬吧。”
从踏歌楼出来,欧阳靖方才问他余盛年因何而死。他长叹一声,反问道:“你认为余盛年是好人还是坏人?”欧阳靖愣道:“为何如此问我?”向怀光说:“你先答复我。”
欧阳靖想了想,说:“他虽曾在百草谷救过我等,然而此次却助纣为虐……少土司,余盛年究竟死于何人之手?”
向怀光意味深长地说:“余少主确实受百里俾之托,打算先行来对付你和墨白、南飞,替他除掉你们三人,免去后顾之忧。然而,他今日与我说,只要墨白教授他武落剑法,圆了心愿,便会立马领着门客离去。”
“原来如此,可惜余盛年平日里豢养的那些门客为了金银,却反了他,且还从背后偷袭刺了一剑。余盛年应是做梦都未料到会如此丢了性命吧。”欧阳靖一言道出了余盛年的死因,向怀光苦笑道:“余少主是个武痴,一边搜集天下武功绝学,一边又将三教九流之人召为门客,最终却死于门客之手,可惜可叹啊。”
欧阳靖此时再次跟他告辞,称打算趁着赶年之前去武落山拜祭父亲。向怀光沉默了片刻,说:“我本应陪你去武落山祭拜欧阳前辈,可惜这几日……预感将有大事发生,我可能无法陪你同去。”
欧阳靖大惊,忙问余盛年是否跟他说了何事。他想起余盛年此行的目的,不禁沉重地叹道:“余盛年虽未直言,但由此可揣测百里俾可能会随时起兵。”
欧阳靖却有自己的看法,她认为冰雪阻隔,百里俾若要在此时出兵桑植,定是冒险之举。向怀光摇头道:“在此之前,原本我也与你想法一样。可百里俾并非等闲之辈,所谓兵不厌诈,他定会趁着我等大意之际出兵。”
“少土司认为他会立即出兵?”欧阳靖问出此言后,随即想到了什么,惊讶地张大了嘴,“倘若是我,若是非要选在此时出兵,定会在赶年时。”
向怀光赞道:“言之有理,因大家皆忙着赶年,定会松懈。如今离赶年还有三日,百里俾此时兴许已做好出兵准备,或者是已起兵。”欧阳靖于是说道:“既是如此,我也便留下来吧,万一百里俾果真来袭,我也可助你一臂之力。”
“你不去武落山了?”向怀光满脸惊喜,但又一口拒绝了她,“欧阳姑娘,祭拜欧阳前辈事大,我不能因桑植之事耽误你。”
欧阳靖却说:“桑植城内土民甚众,一旦城破,必定血流成河。我不可眼睁睁看着众人身处水深火热之中。眼下,便齐心度过此劫吧。待赶走百里俾,再去祭拜阿爸吧。”
向怀光了解她的性子,知道再如何劝说也无济于事,只好便答应了她,还承诺日后定会亲自陪她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