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了床,打开掩着的房间门。在黑夜里,她听到了不属于这昏暗寂静之夜的声音,隔间似乎有火焰在跳动。
瞿铭雨第一个反应就是:妈妈回家看外婆了,今晚不可能在家的。
还能有谁?!
她看向那个另一个房门,房门敞得很开。
她像做贼一样两手捂住嘴,不敢吱声,轻手轻脚走到客厅,发现餐桌上放着那个男人的眼镜。
她瞪大双眼,眼睛里充满了恐惧,那时候的她只有十一岁,却得被迫接受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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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
父亲准备出门前,瞿铭雨叫住他,他转身微笑道:“小雨,怎么了吗?”
“你和那个叔叔是什么关系?”
“哪个叔叔?”父亲的笑容逐渐消失,“刘叔叔吗?爸爸说过了啊,刘叔叔是爸爸的同事,就是好友之类的。”
“但是我看到刘叔叔抱你了。”瞿铭雨说,“爸爸,都已经是大人了,他为什么要抱你?”
瞿铭雨素质不差,只用“抱”这个字。
这些话难住了他。
“你走。”要换做是以前,她绝对不会想到如今的自己,对亲生父亲说这两个字。
“小雨……”
“你快给我走!我没有你这个父亲!”
瞿妈妈还在洗早餐的盘子,听到女儿的吼叫,手上的泡沫没冲洗干净就跑过来。
“妈妈!爸爸他……”瞿铭雨眼眶发红,对着母亲,“他好恶心……”
让她最最崩溃的是,她还没出生,母亲就知道了真相。
就是母亲一厢情愿而已,而且面对时代的唾弃,母亲不会怕父亲离开她身边,总是相信他的行为不会太过。
瞿铭雨曾窝在房间里,崩溃地哭了半个时辰,心想:我简直和孽种没什么两样……
她接受不了断袖,也一辈子都不会接受,更不会接受她这个早已没了清白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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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父亲一杯酒下肚。
他饮完觉得不够,继而灌下三四杯。
刘先生在一旁劝着酒,但他早已喝得烂醉,没有了继续饮尽的动力。
刘先生靠上他肩头说:“你有妻女,我也有妻儿,你不觉得我们这几年,很龌龊很窝囊吗?”
瞿父亲疲惫地扶着额头,弱声道:“喝酒吧,我只会这么做了。”
晶莹剔透的玻璃杯相碰,“叮咚”一声脆响,仿佛心门被人敲响,二人同饮下这杯热烈。
干杯,敬这难忘的相遇。干杯,敬这狂欢的时刻。干杯,敬他们,敬自己,敬明天,敬未来那些意想不到的意外。
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