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雾薄云淡,流燕轻啼,清风微凉,玉兰花苞含娇似怯的立在枝头,如翠玉般的梧桐叶伸展出了墙外。
卫玠起身伸了个懒腰,阳光透过微微敞开的窗漫了进来。
天气晴好啊,卫玠心中一喜,反正哥哥今日不在府中,她也可以偷溜出去了。
穿好了衣服,阿瑶将洗漱的东西送进来,看见卫玠行装齐整,容光焕发着朝气蓬勃,英姿飒爽,不用想也知道二公子这是要偷溜出府了。
“阿瑶,哥哥今日出门了吗?”卫玠接过阿瑶手中的帕子利索的擦了擦脸,急忙问道。
阿瑶面露忧色,无奈的点了点头。
“方才大公子已经出门了。”
语落,卫玠眼中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洁白无瑕的肌容微微透着一丝红润,似那刚绽放的花苞映着娇羞的怯红,一双眼眸似那晃动的波光萦绕着妖娆之色。
那一抹笑容瞬间便夺去了阿瑶的目光,他愣愣的看着卫玠,一时难以回神。
卫玠看着阿瑶眼神怔呆,不由得伸手拍了他的肩膀,好笑的打趣道。
“怎么,被本公子这俊美的的容颜俘虏了?”
闻言,被打醒的阿瑶脸上微微一红,这是第几次看二公子看呆过去了,唉,阿瑶心中瞬间浮现一抹囧色。
卫玠收拾的差不多了,于是乎准备走出院子,阿瑶急忙呼喊道:“二公子,你没带银钱……”
卫玠一听,顿时一窘,差一点又没带银钱了,害,每次都赊账,债主找上门,哥哥一看便知是卫玠欠下的债,因此限制卫玠出门,或许也是因为卫玠自小便身患疾病的原因,对卫玠从来不吝啬自己的宠爱和宽容。
将银钱带上之后,卫玠此刻悠闲从容的走到卫府后门,堂堂正正的打开了后门,随后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这步伐要多猖狂有多猖狂。
外面的空气就是好啊,卫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后双手交叠放于后脑勺,眼中勾起一抹盈盈的笑意。
街道两侧的小摊贩脸上绽放着愉悦的笑容,人流络绎不绝,大家各司其职,不知为何,卫玠却觉得有些奇怪,似乎街上不少店铺都关了门,这又是为何呢?
卫玠不经有些疑惑,今日除了满足自己出来游玩的愿望之外,其实她还想买一样东西。
走了一会儿,终于到了柳央楼,只见柳央楼大门华丽而宽敞,人流不息,卫玠抬脚走了进去,这里倒是不改往日的热闹,身着绫罗绸缎的贵人来往不绝,格局富丽而堂皇,敞亮而华贵的中心台中几位美人妖娆起舞,轻盈婀娜的身段引得楼上的客人笑意不绝,瓷白玉的地板干净而剔透,这里的气氛让卫玠有一丝不适应,从前这里只是一间算得有名的酒楼,如今这里却成了纸醉金迷之地,奢靡而放荡的气息扑面而来。
卫玠皱了皱眉,打算替哥哥买了一壶白玉兰之后便离开,岂料。
“官爷,您请上楼。”只见一边主事的掌柜面上染着阿谀奉承的笑意,急忙凑在一名男子的身侧,微微弓着身体,既惊喜又惶恐的面容,周围随行之人面色皆诚惶诚恐,生怕得罪了这名贵人。
大厅内,原本谈笑风生的人们都息声了,不由得注视着这名衣着华贵的男子,卫玠也微微一愣,有些许好奇的望了过去。
那是一名约三十岁的男子,黝黑而微宽的面容上显得十分冷淡,唯一让人无法忽视的便是那双锐利阴凉的鹰眸,给人不寒而栗的感觉,他一身金丝镶边长袍微微旖地,镶玉的腰带上挂着一枚碧绿青翠的玉环,他嘴唇紧抿,似乎有几分兴趣乏乏。
蓦然,不知是谁突然急忙走来撞到卫玠的肩膀,卫玠一时不察手中拿着的酒壶脱落了手的控制坠落在地,咣当碎裂的声音传来,在这宁静空荡的大厅之中显得尤为清晰刺耳。
卫玠被惊醒,急忙看着地上的碎片,定睛寻找那名罪魁祸首,只见那撞了卫玠的女子面色紧张苍白,局促难安的傻站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卫玠见到自己好不容易买到的白玉兰竟然没了,瞬时怒意陡生,双眸圆睁,气急败坏的道。
“你这人怎么回事?”
闻言那名女子急忙低首道歉道:“这位公子,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着急去为客人送东西。”女子言语间有几分哭音,慌乱不安的看着卫玠。
卫玠一看,那女子面容朴素,衣着亦是柳央楼的服饰,卫玠渐渐息了怒,叹了口气道。
“没事了,你走吧。”
卫玠心中含着泪,唏嘘不已的看着自己刚买的白玉兰,心如血滴。
只感觉一道人影渐渐逼近自己,耀目的灯光都遮去了一大半,一股凛冽冰冷的气息随之而来,卫玠感觉有些不太对劲,急忙抬头。
瞬间便堕入一双满是戾气的寒眸之中,一束锐利的目光落在卫玠的脸上,恍如一只伺机而动嗜血的猛兽,使人不寒而栗。
卫玠瞬时脑袋一片空白,呼吸一滞,一股恐惧从心肺漫延至四肢,笔直的双臂瞬间僵硬,充满压迫寒冷的气息直蹿入心头。
“大胆,见到骠骑大将军还不行礼。”男子身旁一名侍从大声呵斥道。
卫玠身形一颤,这才勉强支住身体,垂下头,低着的眉眼使人看不到此刻慌张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