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上　　　　听他同学谈论说他不收女生送的情书和零食，但他偏偏收了我的巧克力。　　要不我也写个情书，试试他会不会收？　　——周公子备忘录　　　　最后那顿饭还是周淮余结了账。　　陈年还在小背包里掏钱包的时候，周淮余已经付完了钱，拉着她走出了餐厅。　　　　两人在路边的一棵大树旁停下。　　“嘿周淮余，你怎么回事儿啊？”陈年挣开他的手，“不是说好了我来请你吃饭吗？”　　陈年越想越觉得委屈：“不行不行，我要生气五分钟，你现在别跟我讲话。”　　　　周淮余只低头看她，果然没有说话。　　　　陈年秒怂：“算了算了，五秒钟。”　　“不能再少了。”她向右跨出一步，开始掰手指头，“五，四，三，二，一。”　　“好了。”又默默地再跨回去。　　　　“不生气了？”周淮余话里有笑。　　陈年拧眉抬头看着他，不说话。　　　　“嗯？”他带有讨好意味地摸了摸她的头。　　陈年心里早就酥掉了一大片，但仍嘴硬：“虽然你刚刚摸了我的头，我现在确实是有点开心的。”　　“但是！”　　　　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他又摸了下自己的头。　　然后听到他说：“那再摸一下。”　　　　陈年侧头到另一边，慢慢笑起来。　　　　“我现在都被你吃得死死的了，以后要是在一起了那还得了？”陈年内心叹息了一万次，痛恨自己的不争气。　　周淮余闻言，半真半假地说：“那试试？”　　“试什么？”陈年思绪慢半拍，“你要跟我在一起吗？”　　她瞪大眼睛，使劲儿摇了摇周淮余的胳膊，不敢相信：“真的假的啊周淮余？”　　　　“假的。”周淮余不假思索回答，而后朝她笑，“好好学习，陈年。”　　“这样啊......”陈年反倒不生一丁点儿气，“那我就好好学习，我有进步了，你就跟我在一起？”　　周淮余挑眉，态度模棱两可：“看情况。”　　陈年才不管他，自顾自决定：“那就这么说定了啊，不能反悔。”　　　　周淮余一直不回应她。　　陈年侧头到他跟前，同他面对面：“好不好好不好？”　　眨巴眨巴眼睛，模样真诚至极。　　　　周淮余最终无奈叹息了声：　　“......好。”　　明明是他被吃得死死的。　　　　——　　　　在选择先去找沈骁阳还是先去找许汶之间，陈年还是选择了先去找沈骁阳。　　不管怎么说，先摸清楚整个事情了，后续才好解决啊。　　　　和周淮余分开之后，陈年直奔沈骁阳和倪远所在的地儿。　　刚下出租车，就看到靠咖啡厅窗口坐着的那两人。　　陈年觉得自己都有一股子无名火，更别说许汶看见了这会是什么感觉。　　　　想掐死他吧。　　　　陈年没着急进去，找了个正对着那透明窗的地方躲太阳。　　盛夏阳光很足，陈年右肩斜靠在路边大树，右腿屈勾在前方。　　一副要来干架的样子。　　　　她打电话给沈骁阳。　　“你出来，还是我进去？”语气有些不爽。　　　　沈骁阳左看右看，后才往窗外看了过来。　　他愣了两三秒，而后压低声音朝话筒说：“你等着，我出来。”　　刻意压低过的声音，明显是不想让他对面坐着的女孩儿听见。　　　　陈年看见他跟对面女孩说了几句话，然后起身走向柜台，像是在结账。　　她不耐烦地等着。　　　　第四分钟，沈骁阳才从咖啡厅出来，手里提着两杯东西。　　只这一个举动，陈年就完全相信了他。　　虽之前有怀疑没错，但现在看来，沈骁阳绝不是那种拎不清的人。　　　　陈年接过他递过来的冰咖啡，似是漫不经心地提了一句：“汶汶喜欢不加糖的。”　　沈骁阳若有所思看她一眼：“我知道。”　　“真知道？”陈年追问。　　“她在哪儿？”沈骁阳有些懒散地绕了绕脖子，直接问她。　　　　陈年有些犹豫，不知该说不该说。　　“行了说吧。”沈骁阳朝她无奈笑，“就她和你两个我都快应付不过来，没那闲工夫再去管别人。”　　陈年喝了口冰咖啡，撇撇嘴：“那汶汶说你还凶她。”　　　　沈骁阳叹了口气，双手抱胸斜靠在树上：“她一上来就一副我背叛了她的样子，像是要撕了我，嘿我一大男人哎，更何况那是前女友哎，少说面子还是要给的吧。”　　陈年虚眼看他。　　沈骁阳沉默了一会儿：“好吧是我错了。”　　又接着问：“她在哪儿呢？”　　　　陈年这才松口：“许奶奶家。”　　“行。”沈骁阳站直，“那我过去找她，你呢，上哪儿？”　　陈年想了想，还是觉得他俩儿的事先让他们自己解决。　　“我回家吧。”　　“也好，走吧先送你。”沈骁阳说完，朝向马路拦出租车。　　　　陈年再向咖啡厅窗口望去时，倪远的目光也在这边。　　很快，似是压抑着伤感，倪远敛下目光，低头搅了搅咖啡。　　陈年在心中默叹了口气。　　感情的事，强求不来的。　　　　到陈年小区。　　下了出租车，她仍有些不放心地叮嘱沈骁阳：“一会儿你跟汶汶好好说啊。”　　“我知道。”沈骁阳朝她挥挥手，“回去吧，太阳大。”　　陈年点头，转身往小区里快速走。　　　　等回到家，孙姨出去了不在家。　　空荡荡地只有自己一个人，陈年才觉得孤独。　　　　上楼，回到房间。　　看到床上那一堆乱七八糟的衣服，她突然有些想笑。　　每每想到有关于周淮余的一点点事情，陈年都觉得心情很好。　　　　她将一堆衣服抱到衣帽间，一件一件理顺挂好。　　而后一跃躺倒在床上。　　啊......好无聊啊。　　　　要不放点音乐吧？　　陈年打开平板，连接音响。　　音乐响起，她跟着音乐轻哼。　　还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要不......骚扰骚扰周淮余吧？　　　　这么想着，她利索拿出手机，打开微信。　　打开置顶的对话框，陈年兴致勃勃地开始打字：　　“周怀疑，你在干嘛？”　　　　刚要点发送键，又觉得会不会太直接了？　　于是她把字一个一个删掉，重新开始打字：　　“周淮余，你到家了吗？”　　　　哎呀......这样发是不是太无聊了啊？　　陈年又删掉。　　　　这样连续打字删字近五次，她仍没想到合适的词。　　有些暴躁地揉了揉头发，陈年按下锁屏键，闷脑趴在床上。　　　　正郁闷着，　　手机忽然响起了信息发来的声音。　　　　陈年缓缓侧头，拿起手机，解锁。　　她猛眨了眨几下眼，简直不敢相信。　　　　......是周淮余发过来一个问号。　　　　陈年这才想起微信对话框好像是会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可，周淮余如果不打开对话框，怎么会知道她在发消息？　　也就是说......　　　　哇唔，真是越往深想越是让人惊喜让人刺激呢。　　　　陈年最终还是选了那个最无聊的问法。　　周公子背后的女人：我就想问问你到家了没。　　周公子背后的女人：你到了吗？　　　　那边周淮余回了个“到了。”　　而后，又很快追加了一句语音：　　“你回家了？”　　　　陈年开始打字。　　周公子背后的女人：是啊，我刚到家。　　周公子：事情处理好了？　　周公子背后的女人：都是小事儿，也没什么。　　周公子背后的女人：你没在学习吗？　　　　周淮余感觉陈年像是话里有话。　　懒得打字，直接朝她发起了语音通话。　　　　陈年吓得手一抖，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按下了接听键。　　“喂？”她试探性地开始说话。　　“先等一下。”周淮余说完，起身去关了房间门。　　　　陈年听到那边的关门声，然后听到周淮余坐下的声音，再然后，听到周淮余讲话的声音。　　“怎么了？”她听见他问。　　“啊？”陈年懵。　　“想问什么？”她听见他继续问。　　　　陈年不知道周淮余是怎么知道她有想问的事情的，但这种被人理解了解的感觉，偏偏让她心里满当当的。　　　　“嗯......”陈年措辞：“刚才跟你分开之后，我去见了沈骁阳，还有他的前女友。”　　“当然沈骁阳并没有做出格的事儿。”她缓缓开口：“但是不是大多数男生真的对初恋啊前女友啊这种特别不能放下？”　　其实，她想知道的不是大多数男生的想法。　　她想知道的，就只是周淮余怎么想。　　　　“对于其他的男生，我当然也不了解他们的想法。”周淮余喝了口水，“但是就我而言，我不会。”　　“陈年。”他喊她。　　“啊？”　　“你问我问题一定要这么委婉吗？”周淮余笑着问她。　　　　陈年默了有快一分钟。　　“周淮余。”她开口。　　“嗯？”周淮余应。　　“你以前有没有交过女朋友？”　　问完这句，陈年不敢再跟他对话，啪地一下按了挂断键。　　　　周淮余无奈笑。　　每次一说完关键的，他都还没回答，陈年总是就逃开了。　　他按下语音键，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　　“陈年，我以前没有交过女朋友，也没有喜欢过别的女生。”　　　　陈年紧张地听完他说的这句话。　　有些憋不住笑地“喔”了一声。　　　　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大概......这就是初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