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难怪第一次见到你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想不到啊周公子,原来你喜欢了我这么久啦。 那现在,换我来加倍加倍喜欢你吧。 ——周公子备忘录 艺术节晚会在运动会第二天的晚上举行。 一吃过午饭,所有的表演人员都到了学校大礼堂里头化妆做准备。 化妆顺序是按照节目顺序来的,陈年和苏邵宇的节目算是最后一个重头节目,也就是说需要等到最后一个。 陈年换好了表演的衣服,嫌大礼堂里边待着无聊,于是便回到班上跟许汶唠嗑。 看到坐在身边的陈年,许汶小吃了一惊:“你不是化妆准备去了吗?” “早着呢。”陈年伸了个懒腰,“里头太闷了,出来透透气。” “不是你怎么换了这身衣服啊?”许汶看陈年身上就穿着卫衣和紧身裤,免不了又吃了一惊,之前陈年的表演服还是她跟着一起去选好的,一条黑色的吊带裙,气质绝佳。 陈年耸了耸肩,也有些无奈:“临时改了节目,我不唱歌了,我伴奏。” “哈?怎么这么突然?” “上周集体彩排的时候,时间超过了。也正好高一有个唱歌节目,然后两个节目就协商了一下,合到一起。”陈年打了个哈欠,“我跟苏邵宇原本唱《Dirty Paws》,两个人就足够了,但是合到一起足足两班人呢,就只有换成他们的那个《Faded》。” 许汶点了点头,表示了解:“那你这一身摇滚女青年的样子伴哪个啊?电子琴?” 陈年笑:“架子鼓。” 许汶朝她比了个大拇指:“佩服佩服。” 家里司机的短信到了,陈年站起身来:“我的宝贝到了,跟我一起去看看?” 许汶自然应允。 两个人朝校门口走去。 “你那么宝贝你那架子鼓,这次怎么舍得让它出来见人?”许汶还是好奇。 陈年难得感叹一次:“高三啊,最后一次在中学校园表演,怎么着也不该太小气了吧?” 许汶打趣她:“你还知道自己小气啊!” 陈年笑着轻推了她一把。 “成绩那么差,整天就知道嘻嘻哈哈,还想傍人家的大腿。” “哎呀,人家漂亮嘛。” “漂亮又怎么样,没内涵没文化可不还是个绿茶......” 有两个女生从她们旁边经过,这话明摆着是说给她俩听的。 许汶一秒变脸,就要冲上去扯那两个女生的头发。 陈年伸手拦住她,仔细看了看那两个女生。 又是马尾...... 另一个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昨天也去陪跑了的女生。 都是周淮余班上的啊。 怎么老是这么阴魂不散? “陈钰琳。”陈年双手抱胸,喊她们。 两个女生几乎同一时间转过身来,面色没有丝毫的尴尬。 陈年从小到大见过的她爸旁边的那些莺莺燕燕也不少,可就是怎么都想不通,这女孩小小年纪是怎么能够装得这么到位的?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事在人为? 陈年很是不在乎地笑了笑:“我想你可能误会我了。” 她缓慢地走近这两个女生。 陈钰琳是有点怕陈年的,倒是她旁边的那女生仍继续回嘴:“怎么误会你了?你不就是一天到晚都缠着周淮余吗?” “我不是说这个啊,我也并不否认从早到晚都缠着周淮余啊。”陈年有些好笑,“你不乐意?” 而后,她恍然大悟:“奥.....你也喜欢他?” 那女生一副被人窥探了心事的模样,有些急促尴尬:“你别乱说,我就是看不惯你整天.....” “我可没空跟你在这儿磨磨叽叽。”陈年不耐烦地打断她:“我想说的是你们误会我了。” “我不光成绩差,也不光漂亮。” “我还特别有钱,我也特能打架。” 她嘴角露出完美的笑容,问她们:“你们要不要试试?” “陈年你神经病啊?”陈钰琳不自觉退后一步,拉着另一个女生转身很快走开。 许汶有些不可置信地笑出来:“不是吧?这都能被吓到?” 陈年挑了挑眉,跟着她笑出来。 “扎马尾那个就是你情敌?战斗力基本为负值啊。”许汶撇嘴摇了摇头,“估计走的是那种内里路线?” 陈年赞同地点头。 许汶灵光一现地打了个响指:“我大概都能猜到,一会儿这两小妹妹到周淮余那儿讲你坏话了。” 陈年倒是丝毫不紧张:“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要是周淮余因为这些对我有什么偏见,那我也没什么办法。” “才不会啊,年年善良得就像个小天使。”许汶凑近她,还想继续夸下去,自己一个没忍住,率先笑了出来。 陈年被她逗笑,搂着她朝校门口走去。 搬好架子鼓,化好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晚会开始了。 这几天天气意外地还算好,晚会在操场上举行,场地很大,就像开一场演唱会那样。 陈年这边准备得也差不多了,她估摸着自己在政教楼无聊也是无聊,索性去操场那边看会儿节目好了。 刚在下着台阶,一个没留神踩滑了阶梯,她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几节台阶上。 陈年一声惨叫,后背被阶梯硌得痛。 就在同时,有个很高的影子从后面过来。 似乎是停顿了下,他很快弯腰把陈年打横抱起,语气无奈:“你走路是不看路的吗?” ——你走路是不看路的吗? 和记忆深处的那句话重合在了一起,陈年反应好几秒,有些木讷:“周淮余......” 周淮余把她放在厕所的洗手台上,双手撑在她身边,让她可以看见自己的眼睛。 “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陈年拽紧了周淮余的衣服袖子,不确定地问他。 周淮余偏了偏脸,勾起嘴角笑了笑,忽然就靠她很近,声音有些低:“陈年,还记得我吗?” —— 周淮余第一次见到陈年,那时候她大概初三毕业。 是在一场婚礼上,陈年作为男方亲属上台献上祝福。 记得她那时候也是唱了首歌。 他还记得那天她很漂亮,穿了一条淡紫色的长裙,头发跟现在一样长。 一点都不喧宾夺主,却仍旧光芒万丈。 所以喜欢一个人真的好像就是一件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事儿了。 可能就因为那天你恰好刚刚走近我的视野,也可能因为那时候你恰好有我最喜欢的样子,或者可能,那天的阳光实在太好了,空气恰好把你的气息带到我身边。 后来婚礼结束,他上完洗手间出来,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前面那个穿着裙子的女孩子一下子摔倒在台阶上。 他没有丝毫犹豫地小跑着上前,刚要抱起她,她却摇了摇头。 他保持姿势不敢动,仔细观察了她几秒才了然。 她裙子背后的地方刮坏了。 他脱下自己的衬衫罩在她身后,然后打横抱起她,走下了楼梯。 “你走路是不看路的吗?”他对她说。 她抬手将头发往耳朵后面捋了捋,笑得不好意思:“谢谢你啊。” 一切都是刚刚好的。 —— “真的是你啊!”陈年笑得眉眼弯弯:“难怪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特别熟悉。” 或者说不光是熟悉感了,那大概还是一种没由来的浸入到骨子的信任和安全感。 “是啊,你都没有认出我来。”周淮余看着她的眼睛。 陈年眼睛看向别处,不敢跟他对视:“你现在可没有那时候那么温柔啊......” 周淮余只笑。 “啊.....我知道了周淮余!”陈年双手搭上他的肩,“你是不是从那时候就喜欢我了?” 周淮余不可置否地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在一起?”陈年继续问。 周淮余无声地叹了口气:“陈年,你记不记得你第一次跟我表白,你说的是什么?” 陈年茫然。 “你说的是,周淮余我好像有一点儿喜欢你。”周淮余仿佛有些郁闷,“就只是一点儿?” “没有没有!”陈年立马否认,“是很多很多。” “周淮余,我超级超级喜欢你。” 她又有些沮丧:“但是之前我去看成绩了,我没进步啊......” “要不然下次考试吧?好不好?” 周淮余看着她嘴巴一张一合,别过了头。 想亲她。 就现在。 “不好。”他斩钉截铁地拒绝。 陈年脸色不好,显得难过:“那你不想跟我在一起了吗?” 见他不回答,她又接着问:“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周淮余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不是。” 然后在陈年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撩开她的头发,露出她的耳朵。 他歪过头,很快地亲了下去。 就一下子,短短地两秒钟。 陈年脑袋“轰”地一下,仿佛要炸开了。 “周淮余,是不是我想的那样?”陈年声音有些抖。 周淮余偏不正面回答,笑着问她:“需要我再亲一下吗?” 陈年紧张得不行,又憋不住心中的那份小兴奋。 这太不真实了。 她笑着推开周淮余:“我要去表演了。” 然后,又跑开了。 周淮余半坐在她刚刚的位置上,看着她局促的身影,舌顶腮帮。 终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陈年的节目开始了。 她的位置在正中间,全程没有一句歌词,却赚足了眼球。 节奏卡得准,气势带得足。 陈年玩架子鼓的时候真的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的自信和帅气。 结束的时候,她举高手自如地转起了鼓棒。 追光灯就打在她的身上。 周淮余在那一瞬间突然就想通了那句词。 ——夜空中最亮的星。 今晚月色真的是太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