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凌舟铁青着一张脸,让朔风带人将他们先押下去关起来,又命令焱风即刻去捉拿倪大。
胖子等人被押下去时,乡亲们再也忍不住,将院子里能丢的东西都朝他们身上砸。
他们倒也扔得准。
“好了好了乡亲们,我知道你们现在很难过。但你们放心,他们已经会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南栀见人群推搡着怕闹出事,连忙叫停他们的行为。
有几人瘫坐在地,哭喊着自己死去的亲人。
因为去年年底倪大收了更高的粮食税,导致留给各家的粮食都不多,年底拜神祭祖难免有些捉襟见肘。
所以开春插秧时,一个个人病倒下时他们还以为是天罚。何兴家的说半夜看见有人鬼鬼祟祟往井里下东西,他们还不相信。
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人祸。
好不容易安抚完众人各自归家去,旭日已经从东边的山脊上升起,照亮了整片大地。
南栀站在田垄上,看向一望无际的田心生悲意。
这片土地原本可以给佃户们带来富足的生活,可最后竟变成了所有人的炼狱。
不过幸好现在这天,终于亮了。
“少夫人一夜未睡,趁着时间还早赶紧回去歇会儿吧。”殷二见她眼底下一片青黑,忍不住劝道。
南栀收回视线,忽的想起什么,“殷二哥,今天应该是年三十了吧?”
殷二愣了愣,他们出门那天是二十八,一算日子今天还真是年三十。
南栀神色一下子柔软下来,年三十大年夜就该是个阖家团圆的好日子。
“殷二哥你帮我一件事,我想……”
审理完胖子等人,陆凌舟在倪大的密室里待了一上午。他翻阅了密室里所有的书籍册子,甚至让人砸开四面墙,仍没有发现倪大为何要将所有佃户赶走的原因,更没有发现关于萧椋的任何线索。
看来只能等焱风把倪大抓回来再行审问了。
陆凌舟从密室爬上来,嗅到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味。
走出去一看,只见院子里支起了好几口大锅,其中两口大锅里正煮着七八只肥硕的鸡鸭,汤汁微黄泛着油花,香得很。
“这是怎么了?”陆凌舟一脸狐疑,转头就看到朔风蹲在地上,竟然在杀鱼。
“这鱼怎么这么难杀,不如杀人来得简单。”朔风看着小小鲫鱼一时犯了难。
他正埋怨着,一个黑影将他笼罩。
他抬起脑袋,看见陆凌舟拧着眉头,“督主你上来了,可发现了什么端倪?”
陆凌舟没有回答,只凝视着他沾满血的双手,因为一夜未睡语气里多少夹杂了几分怒意,“做什么呢?”
“杀鱼啊。”朔风恍若未闻,“督主,我现在才知道这杀鱼的门道其实也不浅。你别看这鱼这么小,杀起来可比杀人还费劲。”
陆凌舟眼底闪过一丝不耐,身上的戾气也愈加浓重。偏偏朔风还没发觉,一个劲地在说这鱼有多难杀。
“陆大人。”
陆凌舟听见熟悉的声音倏然回身,但见南栀一副厨娘打扮,手里还抱着几颗新鲜的大白菜。
从未见过她笑得如此温柔。
如和煦的春风,吹到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