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元贞道:“是的,自从那天和你分别之后,你一天一夜没有回来,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但我想你一定有你不回来的理由。所以第二天,我就回到家里。”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刚过年完没几天,我爸爸就在山里摔伤了腿,幸好救助得及时,才没有丧命。我和我妈找车把我爸拉到了红杉市医院,医生说我爸的腿要做手术,否则就保不住了。”
江书默问:“是吗?我都不知道还有这回事,后来呢?”
苏元贞没有看他,只看着洛月河,没有再说下去。
当年那些往事,每每想起,都如鲠在喉。
那时候的她,还没有毕业,没有收入。父亲要做大手术,需要很多钱,父亲母亲微薄的工资供她上大学已经负债累累,哪里还有钱做手术呢?
可是不做手术,即使命救回来了,父亲也将一辈子瘫在床上,那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于是她跑去红杉市委去找江书默,想向他借点钱给父亲做手术。
但他不在,他的同事说,他和书记下乡去了,晚上才回来。
她又跑去他的宿舍门口坐着等,直等到天黑了也没见他的人影。
江书默的一个同事见她在等人,就告诉她,江书默不住在这儿了,他已经搬到林雪珠的新房去住了,他们俩很快就要举行婚礼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江书默就变心了,而且马上就要结婚。
这个消息对她而言简直是晴天霹雳。她打听了林雪珠的住处,一路寻去,终于见到江书默和林雪珠一起走进了小区。
“江书默!”她朝他们跑过去。
江书默望了她一眼,把头转向了一边。
林雪珠走到她面前,问道:“你是谁?找江书默有什么事?”
苏元贞没有回答她,而是继续叫了一声:“江书默!”
江书默低下头朝前走去,她能感受到他内心的痛楚,甚至见到他掉在地上的泪珠。
林雪珠傲慢地对她说道:“别叫了,回去吧,他和我已经结婚了。证都领了,只差婚礼没办了。”
苏元贞颤抖着嘴唇说道:“这,这不可能!”
林雪珠冷笑了一声,嘲讽道:“切,还要我把证拿给你看吗?”
苏元贞知道她没有说谎,她只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
她咬了咬嘴唇,说道:“不用了,祝你们幸福!”
说完头也不回地去了,她感觉到江书默在远处默默地望着她走远,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样沉默,这样的沉默深深地伤害了她。
回到医院后,她见到了父亲病床边的一堆催款通知。
她拿着这堆催款通知,默默地走到病房的过道上,靠在墙上独自哭泣。
失去深爱的江书默和即将失去父亲的双腿,令她痛不欲生。
一夜之间,她似乎懂得了人生的不易。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她抬头望去,眼前是一张俊朗的面孔。
她看到了他胸前挂着的牌子:
张一鸣,见习医生。
“苏元贞,你是苏元贞吗?”张一鸣问道。
苏元贞点了点头:“是的,医生。”
她摊开手,露出了医院的催款通知单:“这些钱,我们付不起,请医生准许我们明天出院吧。”
张一鸣道:“不,你父亲不能出院,他要是现在出院,不但双腿保不住,随着双腿的坏死,连命也保不住了。”
“啊,这……”苏元贞悲伤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当着医生的面哭出来。
张一鸣问:“我记得,你是红杉一中毕业的,对吧?”
苏元贞疑惑地点点头:“你怎么知道?”
张一鸣道:“因为我也是红杉一中毕业的。”
苏元贞道:“可是,我不记得是否认识你了。”
张一鸣微微一笑,道:“我记得你,你是你们班的团支部书记,来我们班里检查过课间操,差点被我们高三班给气哭了。”
苏元贞想了想,说:“你们高三同学做操真是一点也不认真。”
张一鸣道:“快毕业了,大家都想着高考,哪还有心思做操呢。”
苏元贞道:“是呀,所以我也没放在心上。”
张一鸣道:“可是,我还是记住了你。苏元贞,你别哭了,你父亲的医疗费,我来想想办法。”
苏元贞道抓住了他的手:“你真的有办法?”
张一鸣道:“我有个校友QQ群,里面都是一些参加工作的校友,其中还有不少成功人士,我去发起一场募捐,兴许大家看在校友的份上,会帮帮你的忙。”
苏元贞摇了摇头:“这多不好意思呀!”
张一鸣道:“这有什么呢,比起人的生命来,其他什么都不重要。我相信校友们不会见死不求的。”
苏元贞点了点头:“那就拜托你啦。欠他们的情,我以后再还他们!”
张一鸣道:“等救回你父亲的命再说吧。”
苏元贞感激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