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魏,北周、金、辽、蒙元、皇室宗亲始终是各代皇室最重要拱卫势力,出将入相,督军地方。
反观大明,成祖奉天靖难后对诸王严防死守,对宗室打压力度远超历朝历代,然则除去成祖小宗入继大宗,其后汉王,宁王,安化王公然举兵造反。
赵王,荆王,辽王等不轨者比比皆是。
堵不如疏。
物极必反。
古人诚不我欺。
崇祯朝,唐王朱聿键国难之际,亲率千名护军北上勤王,拳拳赤子心,换来囚禁凤阳高墙。
这等严防死守,还让宗室入朝篡位,除说明皇帝无能,不得人心,还有什么理由呢。
朱由校声音洪亮说:“百川异源,而皆归于海。百家殊业,而皆务于治。撤藩,势在必行。”
李国普,孙承宗,李标等见朱由校语气坚定,不容置疑,李国普道出其他难处:“陛下,除去小宗入继大宗,供养宗室是太祖指定的铁律,历代君王谁敢取消宗室待遇,不光宗室以大不敬驳斥,百官亦以大不敬反对。而诸藩宗室对宗室供养习以为常,突然取消供养必然遭到宗室反击,兴许重演靖难。”
朱由校大为不悦,说来说去还是不能撤藩,那召集几人进宫有何用:“这么说,朝廷对藩王束手无策,放任藩王对百姓敲骨吸髓?”
李国普态度坚定,好似和朱由校对着干,掷地有声说:“陛下,至少秦王目前的罪行不足以撤藩。”
朱由校怒气更盛,强忍着没法发作,不免理解崇祯处境的艰难,目光转向李标,孙承宗:“两位爱卿以为呢。”
李标正容亢色说:“陛下,撤藩之事无小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没有更好的办法前,臣赞成李阁老的话。陛下非要处罚秦王,不妨把秦王召回京城问罪,囚禁宗人府或凤阳老家,事后必须向诸藩说明前因后果。”
孙承宗同样义正词严道:“陛下,臣以为,秦藩之事能在陕西处理,最好在陕西处理,不能在陕西处理,再羁押回京城处理,毕竟撤藩影响惊天动地,没人保证那位藩王不存有异心。”
朱由校没有得到期盼中的支持,不免心情郁闷。
他没有怪罪三人,三人所言皆为谋国之策,而非故意打迷糊眼,实在是撤藩纷繁而复杂,何况撤的还是天下首藩。
君不见,西汉七国之乱,明初的奉天靖难,清初的三藩之乱。
除去朱允炆个草包,景帝和康熙均非等闲之辈,全通过战争解决藩王。
唯独汉武帝,执牛耳,掌天下,通过推恩令削弱各诸侯。
现在摆在他面前就两条路,要么发动战争,要么等他声望达到顶峰推恩令。
然而,他不能为削藩发动场战争,朝廷财政承担不起。
推恩令,他等不起,大明也等不起。
良久,朱由校打开天窗说亮话:“诸卿,朕执意撤藩呢,诸卿作壁上观吗?”
李国普道出各自焦虑说:“陛下,朝廷撤藩,形同浩荡改革,历朝历代,各国变法,无不从流血而成,陛下欲撤藩,需要表现出破釜沉舟的勇气,孤注一掷的魄力,让百官看到陛下撤藩的诚意,而非一时兴起,事后百官遭殃。”
此言出,孙承宗,李起元,李从心,文球,金炼云集响应。
撤藩。
非难事。
然而,帝王随口提起,百官赴汤蹈火,藩王回击时,帝王意志不坚,百官结局不是晁错,便是齐泰。
他们皆是新起复的官吏,前车之鉴,后车之师。
朱由校恍然大悟,有顾虑,挑开了说,旋即安慰道:“朕既然邀请诸卿回京,自然准备背水一战,破旧立新,故而,诸卿无需投鼠忌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