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发现蒲公英已经彻底死亡后的第一时间,莫屿立马撤下了布在顾怀身边的金属墙,同时自己身上的金属部分也以极快速度恢复为肉色。
他有些脱力般的踉跄了两步,最终还是单膝跪了下去,以手撑地作为缓解。
而当顾怀的视线重新恢复光明时,她知道,这一切都结束了,莫屿成功了。
她有些贪恋的大口大口呼吸着,先前周围被那些白色飘絮填满,氧气已经所剩无几,而为了隔绝这些飘絮的接触,她被护在了金属墙里,墙体严密没有一丝缝隙,让这里微弱的氧气含量更加雪上加霜。
此刻富余的氧气甚至让她产生了一种强烈的眩晕感,顾怀扶着自己的胸口平静了会后便立马跑到莫屿身边,将他有些支撑不稳的身子靠在了自己的肩上。
她拿起莫屿的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要怎么形容莫屿此时的模样呢?
他的整个手臂连带手掌都被白色绒毛覆盖,那些绒毛深深地扎入莫屿的皮肤里,进入他的血液,甚至在顺着他的血管流动。
如果单看两只手的话,简直就像传说中的白毛僵尸。
顾怀看着面前这双手臂,心里头一回那么痛恨自己。
如果不是她太弱小,需要莫屿分出精力对她进行保护,说不定他便可全身金属化,就不会造成现在这样的结果。
顾怀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然拉起莫屿的裤腿。
果不其然,看到了和手臂一模一样的画面。
她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来声音。
她想跟莫屿说对不起,想问莫屿后不后悔,想说别怕一定有办法解决。
可最终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好像失声了,只是呆了般看着眼前这一幕,唯有眼眶不受控制的蓄满了泪水。
顾怀不敢眨眼,她生怕自己一眨眼泪水便会掉下来,可她又有什么资格哭呢。
她作为被保护的一方,作为两场战斗都毫发无损的一方,又有什么资格在伤势如此严重的莫屿面前掉眼泪呢?
可能是顾怀沉默的太久了,久到莫屿也察觉到了此刻顾怀的异样。
他微微偏过头,看向低着面容的顾怀。
顾怀整张脸白的像纸一样,牙齿紧紧咬住嘴唇,已经快被她咬出血来,苍白的嘴唇上那一点殷红显得格外刺目。
她低垂眼眸,脸上的表情在黑暗中看不真切,但莫屿能从她此刻微微颤抖的双臂,察觉到她内心翻涌着的自责与内疚。
莫屿轻轻叹了口气,唤道:“小怀,抬头看着我。”
她的手指微微蜷了蜷,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呜咽,好似小兽发出的悲鸣。
她沉默了几秒,这才缓缓抬起了头,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在看向莫屿的时候轻轻牵动了下嘴角。
“对,对不起。”